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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破晓,只不过月隐阳升,月亮与太阳齐现天际。

&ep;&ep;衬着初晓的阳光,白幂的身躯开始颤抖,脸色更为苍白,仿佛被严霜包裹,不一会儿,眉毛之上便结了白霜。

&ep;&ep;“老夫在她坟前立过誓,要让他死得其所。她既是在八月飞雪的那一年救了他,便让他也死于这一日。”

&ep;&ep;今天是八月初一,却未飞雪飘霜。所以,他要白幂染上寒冻奇毒,幻影、血影之毒,合了起来,便成寒毒。

&ep;&ep;正如他多年之前倒于她的屋前,眉梢沾了寒霜。

&ep;&ep;“老夫便是芸妃的故人,百草堂唯一逃过那场瘟疫的管家。正因为在他们眼里,老夫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所以,那场‘瘟疫’才没有要了老夫的命。可这么多年了,那毒到底深入老夫骨髓,但如果老夫能在死之前帮芸儿完成她的心愿,老夫余愿已足……”

&ep;&ep;齐雷说着,不自觉地咳嗽起来,刺花的手帕从嘴角拿开,有鲜血浸染。

&ep;&ep;梳坠马髻的侍妾忙扶他坐在正堂中的椅子上,把茶杯端了给他。

&ep;&ep;他微闭了眼睛饮了一口,轻声道:“卯时一过,老夫的心愿已了……”

&ep;&ep;卯时一过,就是白幂命丧之时。

&ep;&ep;此时,他的脸已苍白得几近透明,眉梢之上薄霜更浓,呼出的气息凝成水汽,随着他的一呼一吸,生命渐渐离他远去。

&ep;&ep;我听到了茶盖轻磕茶杯的轻响,侍妾轻声问道:“老爷,要不要添些沉水香?”

&ep;&ep;齐雷轻轻地哼了一声。

&ep;&ep;屋内燃起了熏香,和着晨露传入鼻端,宛如美人扬起的袖底,幽幽暗暗。

&ep;&ep;“微风……摇庭树,细雪下帘隙……不见杨柳春,徒见桂枝白。零泪无人道,相思空何益……”丝竹声起,他和着节拍缓缓哼唱,“相思空何益……芸娘,你相思了一个不该相思的人,不过不打紧,多年之后,我会下去陪你,带着你的相思人。”

&ep;&ep;白幂已停止了颤抖,却连眼珠都变成了如岩石一般的浅灰之色,他的身上,已看不到生命的迹象。

&ep;&ep;齐雷转脸向我,却是道:“小姑娘,别担心,还有一刻时辰,他就不会再受苦。”

&ep;&ep;我想反唇相讥,想告诉他,我从不担心,他不值得我担心,可却觉唇已僵冻,仿佛他身上的寒冻已传了给我。

&ep;&ep;我转过脸,看见侍妾拿起熏香旁的铜制拔火镰子,一只手拉起拂地的广袖,将那熏香翻转,让它燃得更透些……火镰子刚沾那燃着的香块,火花忽地溅起,香炉之中忽地冒出浓烟。

&ep;&ep;不过瞬间工夫,屋内便如有冥冥厚雾,伸手而不见五指。

&ep;&ep;厚雾之中,丝竹声急转,有如斩金断玉,号鼓齐鸣,却是一曲十面埋伏。

&ep;&ep;乐声中,夹杂着箭矢破空,刀剑相击之声,浓雾被气流破开,我只见绯红色身影忽隐乍现……是那么的熟悉。

&ep;&ep;我想站起身来,却发觉步如铁坠,想说话,却发现唇齿不能开合。

&ep;&ep;我听到了只有牢狱之中才能听到的铁栅关合之声,听到了铁镣脚铐磕击发出的声音,听到齐雷嘿嘿冷笑:“老夫已等你好久了。”

&ep;&ep;冷风吹来,一屋浓雾散尽。

&ep;&ep;四处窗棂大开,可窗户之上却是铁栅森森,正堂中央,铁网镣铐锁住的,却是一身绯红衫服的白问鼎。

&ep;&ep;他的脚边,是腿上鲜血淋淋的坠马髻侍妾。

&ep;&ep;齐雷依旧端坐在椅子之上,甚至连坐姿都没有改,而夏寄、夏菡,想必和我一样,想改也改不了。

&ep;&ep;直至此时,那一曲十面埋伏才乐止音停。

&ep;&ep;“太迟了,太子殿下,卯时已过……”齐雷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ep;&ep;铁链哗哗,白问鼎抬起头来,虽是枷锁在身,却依旧容颜不改,发丝不乱,眼里冰寒如玉,阴气沉沉:“你是谁?”他扫了一下地上躺着的坠马髻侍妾,“能让我的影子替你办事?”

&ep;&ep;坠马髻侍妾从地上站起身来,缓缓地脸上的水粉抹掉,却又是另一个“白问鼎”。

&ep;&ep;夏添。

&ep;&ep;他扫向了我,不,具体来说,是我们,更具体一些来说,是夏菡。难怪我们进府之时,“她”含羞垂首,不敢望着我们,是因为我们之中有她。佳人就在身边,可想见又不敢见,等终于能见了,可她依旧当他路人甲。

&ep;&ep;是夏添使白问鼎戴上了脚镣手铐,作为白问鼎的影子,他是唯一能让白问鼎陷入囫囵的人。

&ep;&ep;更何况这里还有饵……白幂。

&ep;&ep;“老夫的行踪,又怎么能瞒得过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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