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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说到一个地方,叫做安源府,乃是江南的一座大县镇,处于来往商贸要道,十分富足,因其侧三十里有扬州繁华天下闻名,这里故有‘小扬州’之名。安源府县令名唤韩申,自幼天资聪颖,乃是三元之才,初时颇得器重,只因心性极高,难免恃才傲物,得罪不少人来,如今年近四十,到了这个地方。

地方上富足,对当官的来说都是一个好消息,可对于韩申来说却是个天大的打击,他生平节俭,最恶钱财享乐,清名远播。然第一任妻子嫌他当官不知官场发达之道,家中只能供每日食用,并无闲钱多余,因此和他大闹一场,最后两方罢休。直到二十七八,娶了妻子文氏,这文氏相貌虽不美,但性情温良,最是能持家有道,日久也算比较富足,因此夫妻恩爱,次年得龙凤胎,长子名谦川,取之谦谦君子,利涉大川之意,次女闺名幼婷。

不过说来也怪,韩申祖上到他每个人物都是才高八斗,学识满车,唯独这韩谦川不同,从小便是个纨绔子弟,年幼出喜,脸上留下不少痘疤,颇有不雅之色,况且身量极小,形容猥琐,偏又举止轻浮,在这安源府,众人敬重韩申,而对这韩家大少爷却是敬而远之。

其妹幼婷,雪白的脸颊,生得清水芙蓉模样,虽是年小,却袅娜多姿,再加机灵非常,好学聪颖,四五岁便能吟诵诗歌,七八岁能作赋写文,又通女红刺绣,抚琴作画,照无一不精,深得韩申喜爱。不过那韩谦川不学无术,韩申多次劝阻他多读诗书,行走仕途,而不要日夜只知耍鸡斗狗,沉迷声色,不过谦川每每只是应付,并不入心,人又渐大,与韩申语气愈发恶。只是那文氏却独爱此子,每说谦川天生不足,则需爹娘更多疼爱,所以韩申每次发作,欲发狠教训谦川,文氏每每苦言阻碍,韩申只得作罢,心中却不免有气。

却说这日韩申处理完公事,于门庭中过,忽见一影快速从侧廊穿过,似乎避开自己。

“哼,孽子,你见到我跑什么?”他想也不用多想,这府中见到自己要跑的,除谦川外还有何人?

谦川见躲不过,唯唯诺诺走了出来,韩申见他双手背在身后,心中大起疑窦,只因他之前玩耍时打赌欠下别人钱财,人家定要他还,谦川没有办法,只得偷了他娘的首饰出去典当,气得韩申火冒三丈,气得大叫:“家中人也偷,若是偷到外面去了,你老子的面子岂不是被你丢尽了,今日一发打死了,日后免得落下个家教不严的名声,又连累你这孽子死在别人手下!”便要用梃棍将他打死,文氏苦苦相劝半日,才作罢了。现在鬼鬼祟祟,韩申以为他又做这等鸡鸣狗盗之事,不由得大怒。

“你藏什么?是不是外面又欠了别人东西,拿家里的抵债,给我交出来。”

谦川道:“没什么,我没偷。”

“没偷?”韩申一把抓住他的右臂,扯道:“拿给我看看,怎见得你没偷?”谦川见他来拉,大叫道:“我不给你看。”左手轻轻一扭一推,将韩申反而撞开了,

心道:“好个畜生,力气不小。”口中骂道:“你个小杂种,敢打你老子了,反了!”

谦川道;“我没打你……”“还敢顶嘴?”‘啪’的一声,韩申重重一巴掌甩在他脸上。

他捂住脸恨恨道:“老东西,算是还你了,你别管我了,这家我出去了。”

“站住,你去哪里?”韩申追上拦住他。

谦川见此,身子向前一翻,越过栏杆,反向后门跑了,边跑边道:“你这老东西,亏你是个县令官,我当你儿子还这么寒碜。如今我大了,不要你管了,你还是养你那个小贱人去吧,告诉我娘,等我有了钱,再来接她。”

“你……你……”韩申气的坐倒在地:“你怎么能这么辱骂你妹子?”

谦川冷笑道:“我妹子,我没这等妹子,你们都看不起我,老子也免得受你们的气,老东西!”这时来了县衙的主簿和几个公干的衙役找韩申,看见如此,只道来了什么歹人,伤了知县大人。几个衙役连忙擎出武器,喝道:“哪里来的,胆大包天了啊。”

“嘿嘿,你们这些狗腿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小爷先走了。”谦川大笑,拔腿溜了。

“小少爷。”那带头的是县衙的捕头,姓李,是个老捕头,他叫道:“小少爷,你这是干什么?”谦川哪里听得他的话,早就跑到九霄云外去了。几人扶起韩申,纷纷问候,师爷道:“小少爷这是怎么了?好像越发顽劣不堪了。”

韩申道:“这个孽子……谦川他跑了,不知道去哪里,唉,李捕头,韩某可否拜托你一件事?”

李捕头笑道:“你是想找小少爷,我们维护治安,小少爷这下跑了,我们也可当做公干来做,大人不必客气。”他点了几个人,向韩申告别,便出去了。

那主簿姓万名童松,四十来岁,生得器宇轩昂,气度不凡,而且颇有才学,只是进取没有门道,所以耽搁在这里,平生与韩申谈天论地,各抒己见,互为知己。

万童松道:“韩大人,依我只见,小少爷之所以这样无非是心无所安,志无所得。”

“嗯?”韩申道:“万兄此话何意?”

万童松道:“我知道大人世代都是学富五车的读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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