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所谓的说,又学着喜温托腮的动作,唇也如她般勾出一个大大的笑弧来,嗅到臼中辣子与花椒的料粉气味独特,又贪玩蘸了些点在舌尖,只觉又刺又麻。
&ep;&ep;她本想说方稷玄要拿这怪味来作践食物,又想起自他手里做出的吃食总是味美,精气也比直接茹毛饮血来的馥郁,便没说这话,省得吃鱼时又自打嘴巴。
&ep;&ep;‘人世,也就这吃食有些意思。’释月百无聊赖的想着。
&ep;&ep;这桶岩鲶并不算少,分一分可以做两顿。
&ep;&ep;但糖在此地实在价贵,而化冰后鱼虾价贱,就有这两粒饴糖换得岩鲶一桶还蚀本的说法了。
&ep;&ep;一半的岩鲶用柳条串了烤,这是林中人捕了鱼获后最常见的做法,不过撒了点料粉之后,整条就变得焦脆香绝。
&ep;&ep;岩鲶细嫩鲜美,通体可食,内脏有些苦,不过更是一种风味。
&ep;&ep;释月故作矜持的吃着,有点庆幸方才吞嚼了话头。
&ep;&ep;另一半的岩鲶做晚膳,肚肠抠挖彻底,摊开腹腔,可见中竖的一根脊骨和分叉开去的横刺,血洗得也干净。
&ep;&ep;灶上此时热闹,大锅里扑着稠粥,小砂锅热得慢,油也慢腾腾的烹着蒜子和姜片,直到姜片稍蜷,蒜子金黄,再下短腌过的鱼块,煎得鱼皮发脆,鱼肉渐白时下些豆酱和酒焖炖上一会就成了。
&ep;&ep;释月横坐在窗台上,抱膝瞧着方稷玄用那双宽厚生茧的手在料理厨事。她见惯了自觉得没什么,若叫旁人看见,定然颇感别扭。
&ep;&ep;“这又是谁的拿手好菜呢?”释月歪首枕在膝上,巧笑嫣嫣的望着他。
&ep;&ep;方稷玄赤手拿住滚烫的砂锅柄,将酱焖鱼块倒进陶碗里,说了个很是寻常的名字。
&ep;&ep;如二狗,三驴,老六,小九之类的,或低贱自比犬畜牲口,或干脆就是个排行号数。
&ep;&ep;强行征召来的散兵都是庶民,哪有什么好名字,却不想竟能炼成那样一支悍勇的军。
&ep;&ep;见方稷玄面色不改,只盛饭端菜往桌边去,释月觉得无趣,从窗台上栽下去,化作银光一团,又自桌畔出现。
&ep;&ep;空有变幻之术,却被迫囿于方寸之地,释月又有些恼恨,看在满桌饭食的份上才落座。
&ep;&ep;除了释月和方稷玄之外,这屋里再没有别人,灶洞里的火苗悄悄顺着方稷玄的长袍边沿一路扭上来,等他闻见焦糊味时,已经被燎出一条黑边了。
&ep;&ep;释月喂它吃肉吃菜,真把它当个什么小玩意养了。
&ep;&ep;‘只’字带口带脚,吞嚼起来毫不费力,就不能喝汤水,一喝就要熄了。
&ep;&ep;方稷玄见它吃了三块鱼肉,又吞了一勺野韭炒鸡蛋,还站在碗口上,指使方稷玄给他盛松仁炒鸡松,结果被他轻轻一弹指,跌进一碗野菜汤里,差点灭了。
&ep;&ep;鸭子河泺偏僻但不贫瘠,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连一团火精也跟着享口福。
&ep;&ep;山头上不止鹿狍虎狼,还有人参、松子、哈什蚂、刺五加等山珍药材,江河里又产蚌珠鱼虾。
&ep;&ep;物产丰饶,到了季节,还要向北江朝廷‘贡鲜’,光是梅花鹿这一项,又要细分成鹿肉鹿血,鹿舌鹿尾,鹿筋鹿皮,鹿胎鹿茸等等。
&ep;&ep;喜温自父亲死后,家中男丁断绝,也就免了这年年上贡的份额,倒也算某种程度上的自由。
&ep;&ep;不过春日里能搜罗的山珍要少一些,多是些野草嫩芽之类,眼下倒是有零星的樱桃红了,可不是那么好找。
&ep;&ep;可能是贴着家宅有地热,乔家院里的樱桃熟得早,但乔婶子只给两个孩子吃了一点,自己一粒都没尝,因为冬日里管释月赊了几回油,还没还上,乔婶子也不觉得樱桃就能抵了,顶多是算点利息。
&ep;&ep;乔金粟也不恼,洗净了叶子裹了新红的樱桃给释月送来。
&ep;&ep;汉人说话含蓄,乔婶子虽没说这樱桃是抵利息的,但做生意的谁不计较?释月总该懂。
&ep;&ep;可释月不懂,见乔金粟拿了东西来,以为她想换点什么,就叫她们等会,锅里正煎野鸭子呢。
&ep;&ep;这野鸭是释月坐在江岸边的柳树上发呆时,一不小心用石块掷死的。
&ep;&ep;鸭子干干净净的剔了毛,两条大腿,一块胸脯,一团心肝都歇在案板上,齐齐整整。
&ep;&ep;这鸭子肥硕,释月已经用盐腌入滋味,现在连皮干煎,烹出许多油来,再用锅底将热鸭油不断浇淋上去,还未尝就知道必定是皮脆肉酥。
&ep;&ep;乔金粟懵懵懂懂的捏着一只滴油的焦皮肥腿回来,乔婶子急忙来说清楚。
&ep;&ep;“一只鸭腿罢了,也无妨,天气暖和了,叫乔叔给我打一张矮方桌,几把小杌子,方便放在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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