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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锅里慢慢炖着,越炖滋味越出来,酸得开胃,小海蛎子在锅里缩得没影子了,但亮堂堂的鲜味出来了,‘咕咚咕咚’,像炖着一汪奶黄奶黄◎

&ep;&ep;江面已经彻底冻严实了,像集市一样热闹,林中人在冰面上设下了帐子凿冰眼,汉人们就在江岸边凿海蛎子。

&ep;&ep;海蛎子大的有手掌那么长,小的也有核桃那么大,一个个黏附在江岸岩石上,得用镐子撬。

&ep;&ep;江岸上是涨潮时结的冰,又一日日的积了雪,乍一看和江面分不出区别,但踩下去若没踏到岩石上,踩空心了,一脚陷进雪洞冰窟窿里,可险。

&ep;&ep;茅娘搂过乔银豆坐在岸边大石上看兄长和阿爹忙活,他们都撬了一箩筐了,各个笑盈盈的。

&ep;&ep;牛鱼又叫鳇鱼,是北江朝廷祭祀时不可或缺的一样东西,原本这寒江之上,哪有汉人撬海蛎的份。

&ep;&ep;释月拽着乔金粟的袖口,喜温牵着她的手,三人慢慢朝捕牛鱼的人群滑去。

&ep;&ep;冰眼不是乱凿一气的,先凿透一眼,然后在边上凿三眼,这三眼不能凿穿了,得留下薄冰一层,这不是捉鱼捕鱼用的,而是用来观察鱼的动向。

&ep;&ep;北江冰封时节长久,鱼儿们久在冰下,骤然遇到可以出水的地方,必定会探首换气,牛鱼体大,更是如此。

&ep;&ep;她们三人来得正是时候,磨薄的三个冰眼下,可见一条硕大的牛鱼缓缓游过来,众人顿时屏息凝神。

&ep;&ep;待正中的冰眼中出现一抹暗影后,那穆卓当即掷下拴了粗绳的鱼叉,冰面一下翻溅出很大的水花,牛鱼惊动后奋力挣脱,力气颇大,但冰面数人早已拽绳如拔河,皮鼓声起,听得乔金粟心脏狂跳。

&ep;&ep;冰面滑得很,林中人把脚上冰刀往冰上扎,喊着鼓劲的号子,一步一喊一扎,半步都没卸力,直到筋疲力竭的牛鱼被众人拖上岸。

&ep;&ep;乔金粟就见牛鱼出冰眼,怎么拖也拖不尽,近乎一丈那么长,真是令人兴奋又畏惧的庞大。

&ep;&ep;林中人将喜温围跪在中间,仰望山林,不停伏倒又起身,口中喃喃祝祷山神,感谢祂的慷慨赐福。

&ep;&ep;那穆雀也望着喜温,目光崇敬与他人无异。

&ep;&ep;没人再敢编排喜温的命运,颐气指使的叫她做谁人的妻子,又做谁人的母亲。

&ep;&ep;捕到牛鱼之后,其他冰眼里陆续也有鱼获,乔金粟跟着释月和喜温一路滑过去看,看着小鱼从网上掉下来胡乱蹦跳,但很快就冻住了。

&ep;&ep;冰面辽阔,四望松林染白,不远处雪山逶迤,释月和喜温直接带着乔金粟从白天滑进了黑夜。

&ep;&ep;旁人都不见了,周围很安静很黑,但却流淌着银色的光。

&ep;&ep;乔金粟没觉得有任何怪异,被释月和喜温牵着,蹲在一片易碎的浮冰上,看着漫天的星星坠在水里。

&ep;&ep;她们还一路顺着支流小溪滑进了林子里,从冬天滑进了春天,乔金粟看见绿发山神坐在一片茸茸的草地上,许多长着小小茸角的鹿和肉乎乎的小熊都绕在她身畔各自玩耍着。

&ep;&ep;其中有一只鹿断了角,但伤口早就愈合了。

&ep;&ep;那林子里长着很多草药,乔金粟辨认出好多种,喜温专门教过她的,有治风寒的,有治外伤的,还有治蛇毒的。

&ep;&ep;乔金粟傻傻地看着那位山神,瞧着她拖着布满花叶的长长裙踞走过来,谦卑地向释月行礼。

&ep;&ep;还没等乔金粟把头转过去看释月的反应,喜温就把她抱了起来,抚开她蜷着的手掌,把她掌心糜烂不见好的烫伤露出给山神看。

&ep;&ep;“烤苞米烫成这样的,火钳太重没夹住,银豆又哭闹着,她一下慌了神,用手去抓钳嘴灼烫的那一头了。”喜温怜惜地说。

&ep;&ep;乔金粟听见山神轻叹,她小心翼翼地抬眼,还没看清山神的容貌,就见一团绿蓬蓬的光从树下的草丛上凝出,慢悠悠的飞过来,温柔的沁进她掌心里。

&ep;&ep;灼烧疼痛的伤处像吃了一口薄荷般舒服,绿光还没消散,乔金粟听见释月在她头顶幽幽出声。

&ep;&ep;“睡吧。”

&ep;&ep;她们挨得这样近,声音却离得那样远。

&ep;&ep;乔金粟抬头想看释月,眼皮却不由自主地垂了下来,身子往后仰倒跌进了柔软酥麻的草丛里。

&ep;&ep;不知是睡了多久,总之是很好的一觉,乔金粟感觉有人在捋她的手指,一根根的扯开她的指头。

&ep;&ep;“阿娘,”奶呼呼的一声唤,乔银豆往乔金粟掌心吹了两口气,说:“痛痛飞了。”

&ep;&ep;脚步声响起,又有一双粗糙大手抚过乔金粟的额头,她听见乔婶有些惊喜的声音,“真的!灶灰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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