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闷热的晚风划过宽阔的江面没有掀起一丝丝波纹,顺着江流的方向望去,水天一色没有尽头。
锁龙桥横跨在玉龙江两岸前凸的岩石上,此处江面最窄,水势自此由缓变急,汹涌的波涛咆哮着,呼喊着,猛烈地拍打着岸边岩石,溅起一朵朵洁白的浪花。
此时此刻在大桥两端各有一队人马,桥东是昌黎部头人尼康,桥西是苗安部头人扎龙。
“扎龙,你们私自加高堤坝是何居心,难道你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听到尼康恶人先告状,年近七旬的扎龙冷冷一笑,厉声斥责道:“尼康,如果说违反约定那也是你们昌黎部先坏的规矩,要不是你们趁人不备偷偷加高江堤,今年春汛我们苗安部岂会损失惨重,几近绝收。”
“呸,老东西休要血口喷人,江水漫堤是龙神对你们的惩罚,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如今你们加高堤坝无非是想祸水东引,我昌黎部岂能相容。”
扎龙闻言气得浑身发颤,他用手点指道:“尼康小儿,你早就觊觎江西之地难道我会不知,既然早晚都要动手,何必还要找什么理由。”
“哈哈哈,好,那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儿郎们随我杀过桥去,除了年轻貌美的女人,余者统统不要放过。”
“杀。”
“杀。”
随着两声怒吼,锁龙桥两侧的人潮蜂拥而上,原本宽阔的桥面瞬间变得拥挤不堪。
惨烈的战斗从黄昏一直打到午夜,桥面上的污血尚未凝固,便又喷洒上鲜红的一层,双方你来我往早已杀红了双眼,脚下的残肢断臂哪里还分得清敌我,只要碍事统统踢落桥下,此时的玉龙江血浪翻滚,腥气扑鼻,数不清的死尸随着血浪上下浮沉,仿佛忘川河中的饿鬼狰狞可怖。
昌黎部毕竟准备充分,在尼康的带领下疯狂冲杀,终于将扎龙和他的部民赶下锁龙桥。
来到宽阔地面,昌黎部人多势众的优势立刻凸显出来,他们一边呼哨一边摇动着刀枪四散开去,将伤亡惨重的苗安部围在正中。
眼见双手握刀的扎龙还要带领族民做困兽之斗,尼康冷笑着调侃道:“扎龙,你已经老了,老得连刀都拿不稳了,干脆点自尽吧,我可以发发善心给你留个全尸”。
“呸,无耻小人,老子就算做鬼也要拉你垫背。”
“哼,不知好歹,儿郎们再加把劲,只要杀了他们,那些女人和土地就都是你们的了。”
面对数倍于己的强敌,扎龙心如死灰,死他倒是不怕,毕竟已经活了一大把年纪,只可惜了他身后这些年轻的后生。
“都他娘的给俺住手,刘将军在此,谁敢造次。”
突如其来的一声大吼,令所有人都心头一颤。众人闻声回头只见两匹骏马如飞而来,为首者年纪虽然不大,但是精神抖擞器宇轩昂,紧随其后是一个光头大汉,坑坑洼洼的一张丑脸上大大小小的雀斑在月色中忽隐忽现,让人过目难忘。
原来刘鲲担心两部械斗会多伤人命,为了避免事态的发展难以掌控,因此他问明方向后与常胜快马加鞭赶来,县尉徐斌则带领大队人马随后便到。
目睹眼前修罗地狱一般的惨况,刘鲲心中暗自慨叹,自己终究还是来迟了一步。
自从二人出现,尼康的目光就在他们身上转来转去,等到了切近,尼康对着刘鲲迟疑的问道:“你就是刘鲲?”
刘鲲眼中精光一闪,狐疑地问道:“你我素未谋面,你何以晓得本官名姓。”
尼康闻言脸上尴尬的表情一闪而逝,随即哈哈大笑道:“刘将军的威名在下早有耳闻,今日得见也不过如此。”
“况且我听说你只不过是靖边大营的司马而已,我们两部的纷争还轮不到你来多管闲事。”
一旁的常胜看到尼康竟敢如此嚣张,气得大刀一抡便要上前动手。
“且慢。”
面色冷然的刘鲲挥手阻止常胜的同时,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种可能,尼康虽然可恶,但他只不过是别人手中的棋子而已,现在动他弊大于利得不偿失。
就在刘鲲暗自思忖的时候,尼康阴森森的笑声幽幽传来。
“哼哈哈哈哈,刘鲲实相的快给老子让开,否则别怪你家尼康老爷刀下无情。”
话音未落,忽听人群之外传来一阵嘈杂。
“大胆尼康休得无礼,刘将军乃是新任郡守大人。”
尼康闻声抬头,只见不远处赶来一队人马,为首呼喊者正是伏龙县县尉徐斌。
尼康眼珠一转,紧了紧手中滴血的弯刀,寒声对手下人说道:“动手。”
随着尼康一声令下,数十名昌黎部民立刻挥刀舞枪将刘鲲与常胜两人围在当中,霎那间刀光剑影杀声震天。
“哎呀,奶奶个熊滴,今儿个让你们知道知道常爷爷的厉害。”
“砍脑壳呀,抹脖子呀,挑下巴颏呀,戳肚脐眼呀。”
乱战之中,常胜手中这口板门大刀被他舞得虎虎生风,刀光闪耀处鲜血飘洒,一颗颗人头仿佛皮球般四处乱滚。
眼见事已至此,刘鲲也不再忍耐,手中火凤亮银枪直扎一条线,横扫一大片,指东打西指南打北,直杀得昌黎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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