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纪清歌丝毫不知道自己因为衣着普通而被误认为是普通商户了,就算知道了她也无所谓,她和纪家之间的割裂感不论前世还是今生都难以弥补,纪家被如何认为和她有什么关系?
&ep;&ep;所以回到普济寺内的纪清歌施施然的逛了几座殿宇,欣赏了一下佛像的繁复雕工之后,这才准备回禅房,路上无意中一瞥,看见白鹭跟个门神似得远远的站在通往寺前观佛台的月亮门那里,眼睛不错珠的瞧着自己,一脸的如临大敌,纪清歌呵了一声,理都没理她,径自掀帘进了禅房。
&ep;&ep;纪文萱自己一个人在禅房枯坐,身边就只一个小丫头有一搭无一搭的说说话,心内分明觉得无趣,却又不敢出去,终于巴望着纪清歌回来,脸上就是一喜,有心想要闲话几句解闷,却又有几分怕这个待人清冷的大姐姐,憋了半晌,只小声说了句:“大姐姐回来了。”
&ep;&ep;纪清歌嗯了一声,径自走到桌边倒茶,茶壶触手早已冰冷,她也不啰嗦,端起茶壶转身就交给了洗了半天手才刚刚进来的珠儿:“去找知客僧人要一壶新的来。”
&ep;&ep;不一会珠儿便就回转,纪清歌啜着热茶,心里算着时辰。
&ep;&ep;……这也差不多了吧?难道还要在此用午膳?
&ep;&ep;纪清歌皱眉想了想前世被带来普济寺时是几时回程的,然而实在印象不深了。
&ep;&ep;罢了,若是非要待一整天的话,只盼着纪文雪和那知府家少爷下午能换个地方,她也好能去湖边赏玩一下那一大片的荷花。
&ep;&ep;前世的时候她虽然也有这一趟普济寺之行,彼时她却懵懂无知,不晓得是来做什么,到了寺里之后又畏惧贾氏和她身边丫鬟们的言语,只得跟个犯人似得在丫鬟们的看守下枯坐禅房,直到后来,纪文雪定亲宴的那天,她才从人口中得知原来曾经去普济寺那一遭,是和知府家两家相看,而相看的对象,就是原本定给她的未婚夫……
&ep;&ep;纪清歌百无聊赖的把玩着手中的茶盏。
&ep;&ep;她前世虽然也不过是短寿而亡,可到底也是两世为人,嫁去临清之后又曾经为了生计被焦王氏逼着不得不抛头露面在酒楼帮厨,酒楼那样的地方,最是鱼龙混杂,听多见多了,多少也算长了些阅历。此时不过略一动脑,前世曾经想不明白的为何两家相看还非要带着她一起,自然也就在心中品了个通透。
&ep;&ep;贾氏的心思,无非是因为两家之前曾口头定过亲,纵然知道的人少,但终归还是有人知道,冷不丁换了人,传出去未免太难听。
&ep;&ep;而带上她就不同了,不论是说寺里大师合了八字结果发现不合,还是说小儿女们彼此间没缘法,都要好听多了。
&ep;&ep;何况贾氏此举,或许还有着带着她这个‘克亲凶煞’来吓唬吓唬邹夫人的想法,宁知府的夫人邹氏笃信佛教,信到有点痴迷的程度,自己若不来,邹氏或许还能有所保留,可贾氏带着自己在她跟前一晃,只怕她满心就只剩下惊吓了。
&ep;&ep;如此一来,贾氏自己就成了光风霁月的一个好人——她明明带了人来给相看,是大姑娘自己不出色,男家没看上,随便怪谁都怪不到她贾秋月头上。
&ep;&ep;……这样的心机和手段,贾秋月玩得驾轻就熟。
&ep;&ep;宁知府家的公子……纪清歌笑了笑,倒也难怪贾秋月如此上心了。
&ep;&ep;商户自古以来都是下九流的人家,今朝还算好些,若是商贾人家的子弟肯上进,也能够参加科考,放在前朝的话,连科考都是不准的。
&ep;&ep;这也是为何淮安纪家声名赫赫却始终只是个商户的缘故。
&ep;&ep;如今有了这样一门能够攀上官宦人家的姻缘,也难怪贾秋月处心积虑的要为她的宝贝女儿夺到手了。
&ep;&ep;……倒也罢了。
&ep;&ep;纪清歌对于宁家的公子心里压根没什么想法,经历过前世那样不堪的婚嫁,她今生本来也就压根没想过要再嫁人,贾秋月此举她其实是很乐意成全的,只是也不知她们到底完事了没有……
&ep;&ep;心中正想着,外面禅院里却是一阵喧哗,由远而近,白鹭惊慌的声音掺杂其中——
&ep;&ep;“这边这边,快……不,慢点,公子您留神脚下——那小和尚!看什么看?!出家人,非礼勿视不晓得?”
&ep;&ep;纪清歌听得好奇心起,几步走到禅房门口,掀帘就望了出去。
&ep;&ep;此时宁佑安怀中抱着纪文雪,步履急促,刚刚越过月亮门进了院子。而纪文雪则有几分狼狈,她那十六幅的湘水裙湿了半截,从裙摆一直湿到膝盖位置,十六幅的裙子裙摆颇大,若是穿着起舞能够直接旋开一个伞样的圆环,虽然身上盖了宁佑安的那件云锦外袍,但也依然垂落了部分湿淋淋的裙摆,滴滴答答的往下滴着水。两人身后就是原本跟着纪文雪的丫头,袖子湿了半截,手中拎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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