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艺宁不情不愿的离开了以后,徐来从苏安希那儿出来也不怎么理睬靳时川,自顾自的去办手续去了。
其实靳时川大大小小的伤还受少了,他并没觉得自己的情况有什么严重性,不过看到这小丫头这一天各种的变脸,倒也觉得有意思,也就随着她了。
徐来从缴费到拿药都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就像是一个医院的工作人员有条不紊的处理着日常工作,仿若刚才那个矫揉造作的人并不是眼下这个她。
拿了药,徐来转身领着药袋子面向靳时川,脸上没什么表情,口吻也是冷冷淡淡的,“一日三次,上面有说明。”
靳时川接了过来,语气中竟藏着一丝几不可察的打趣,“刚才不是挺盛气凌人的么,怎么这会儿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徐来一听抬起眼眸看向靳时川,脸部轮廓更加深邃,一头板寸把人衬的更加有男人味儿,穿军装的时候如松柏般硬挺,现在穿着便装又能稍稍修饰他那硬朗的精气神。
他低眸看着她却让她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蔓延。
其实,从一开始她就在自己骗自己。
其实,当初他不过是可怜她才会走向她的吧?
可是,当初可怜之人何其多,为什么偏偏是她?
……
那时候徐来的身体机能已经有了不错的恢复,毕竟年轻,没躺多久就能慢慢的下床走动了。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她在那块黑白相间的白板上看到了遇难者名单,她母亲的名字赫赫然的写在上面,让她顿感孤立无援,哭晕在地。
天塌下来是什么感觉?恐怕也不过如此了吧……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病床边坐着的是靳时川,兴许是太累了,磕着眸子低着头睡了过去。
他的肩膀绑着绷带看来是受伤了,而她的手紧紧的拽着他的,她清晰的看到,他那那只大手的手背上是她的指痕。
徐来松开他的手,幅度动作有些大,弄醒了靳时川。
他睁开眼眸中满是疲惫,却还是撑着坐起来神色不明的盯着她看,最终还是沉重的说了句:“抱歉。”
那声抱歉他们都清楚个中意义,小姑娘眼中蓄满了泪水,哭的惊天动地,连在场的伤者,医护人员,以及进出的士兵都为之悲恸,那样的痛你不经历过,恐怕这辈子都无法感同身受。
那两天徐来整个人呈现出非人的状态,不怎么吃喝,每天就坐在医疗点外的石头上望着天,她想过很多,甚至想过……死。
一只英气勃勃的德牧叼着一盒牛奶走到徐来的身边,徐来看着它身上背着搜救字样的衣服,与之对视。
追风把牛奶盒子吐到徐来的腿上,叫了两声,依然是人犬相望的状态。
“追风让你喝牛奶。”
耳边是一声亮堂堂的嗓音,眼前是一双黑色的靴子,泥巴在上面攀爬,一直往上,与橙色的裤子形成了极为强烈的对比。
徐来知道是靳时川,但是没去看他,也没拿牛奶,嗓子嘶哑无力,像极了机器人。
“你就不该救我,死了多好,一了百了。”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男生的怒声响起,“你知不知道你这句话有多么欠扁。”
“……”
靳时川的声音再次响起,那个时候他还处于男生和男人中间阶段,不像现在这样拥有着成熟的男人味,那个时候的他样貌是清隽的帅气,声音也没有现在那么的沉,比较亮堂。
“昨天我们在学校里挖出一个孩子,他的手里紧紧的捏着笔和本子,那本被血几乎染满的本子上,写的部都是‘我不想死,救我’,我想他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应该都还在写这些,一个本子,他写了整整一个本子,他的手是血。”
“前天,我们在医院附近救人的时候遭到了余震,一个女孩为了救一个老婆婆,推开她自己却被倒下来的那堵墙掩埋,我们挖出她的时候,她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时候还努力的保持微笑,问那个婆婆有没有事。”
徐来低着头,埋得很低很低,眼泪啪嗒啪嗒的打在腿上。
耳边是男生哽咽的声音,“今天上午,一个整体垮塌的小区,黄金72小时已经过去了,生命检测仪,搜救犬都没有办法检测到生者的气息,一只狗在那片废墟上坐了三天三夜,谁都没办法靠近,你见过狗哭吗?”
“……”
“那条小黄狗眼睛都是红的,哭红的。”
徐来看着追风,追风乖乖的坐在她面前,她没见过狗哭,从来没见过。
靳时川蹲下身子,看向徐来,他的双眼也是通红的,他继续说:“追风一嗅到生命气息发了疯一样用爪子去挖,挖到流血也不肯停下来。”
徐来一听这才下意识的去看追风的脚掌,小爪子脏兮兮的伤口依旧明显。
“所有人都在拼命的想要活下来,而你,居然想死……”靳时川突然一吼,“看着我。”
徐来抬眼看着靳时川,眼泪早已奔泻。
“你的母亲,她是一个好老师,她用身体护住了她的学生,她宁愿用自己的生命去挽救别人的生命,你是她的女儿,你却不爱惜自己的生命,你觉得你的母亲能安息吗?”
徐来摇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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