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魂凼数十里外,有一座始建于南宋时期的明月镇。
此镇背靠峨眉、瓦屋,另有侯家、玉屏两山拱卫左右,一条源自高山雪域的小河绕镇而过,百余株千年老榕遍布其中,是一处带着浓厚西蜀民风的川中古城。
明月物产富饶,只是因地处较为偏僻,交通闭塞,自古以来与外界来往不多。倒是大明开朝以来,尤其永乐年间开辟了水运及驿道,茶马互市日益兴盛,逐渐成为连接蜀地和滇藏之间的重镇枢纽,来往贩货的客商络绎不绝。
不过这些日子,镇上最好的五福客栈,却被人全部包了下来,外客一概谢绝,客栈大门在大白天也关得严严实实。
傍晚时分,落日还未西沉,喧嚣热闹的古镇已是灯火通明、掎裳连袂。
自东向西的主街人潮涌动,两边商户的叫卖声、过街马队的吆喝声和八街九陌的嘈杂声此起彼伏,好一番烟火人间气象。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有两人正一瘸一拐地行走着,步伐却略显匆忙,与那闹市缓步闲逛的人群有些格格不入。
不多会,这两人一起匆匆走进了五福客栈。
其中一人倚着木楼扶手,吃力地来到二楼一间上房。在那紧闭的门前调整了一下气息,将身上衣物略微规整一番,才跪拜下来禀道:
“修罗门乔自远参见须左使、岳右使,参见诸位护法。”
“快进来吧。”房内传来一声催促,廊上站立的两个守卫随即将门推开,将乔自远让进房内。
只见内堂一对八仙椅分坐两人,正是冥龙左右圣使须无意、岳不离,身后站立两旁的,则是教中九大护法中的八个,想冥龙教如此阵仗,多年难有。这自然是冥龙本月出关后的勃然震怒,才让得这魔教一众砥柱几乎倾巢而出,横了心要拿获这隐匿在西蜀的地慧童子。
“乔门主,你怎么这般伤势,是和那道士交手了不成?”
岳不离有些惊讶地看着座下受伤的乔自远问道,他心里奇怪,这修为低微的修罗门主是如何在幻明道士手下逃出生天的。
“禀圣使,我,是被那孩童所伤的”
“孩童!你说的是那手无缚鸡之力的黄口小子?你可实话?”
“修罗门众人可证,属下句句是实,不敢欺瞒圣使!”乔自远言之凿凿道。
“有这等奇事?这一年光景,他能将堂堂我神教修罗门门主伤成这样?这小子如何能修得此般本事?”旁边岳不离接话间,不禁诧异地与须无意对视一眼,屋里众人也感觉不可思议,小声私语起来。
那乔自远便将如何见得淮昭独现寒鸦塔,如何欲掠孩童而走,却被小子出手击伤一一道来。
“禀二位圣使,那孩童内力和使用的手段已颇为厉害,属下肤浅,在其攻势下几无还手之力。”
听这乔门主话中也是懊恼不已,虽说修罗门在冥龙教是长于刺探、跟踪及搜罗消息之任,可此事要在教中传开,自己修罗门一群人被一小儿打得鼻青脸肿,还不颜面扫地。
乔自远这席话,同时也再次让屋内众人唏嘘一片。
“这幻明道士果真不同凡响,一年之内,不但将那小子带入修途,还调教得如此精进,着实有些可怕。依乔门主修为,我估判,那孩童已顺利臻晋道家化气境界,而且绝不在初期。”须无意起身望向窗外说到。
“恐怕不止。”乔自远禀道。
“属下虽然浅薄,但历经近二十年修为,一个化气重的道修之人,不可能让我两招内便不能还击,属下以为,那小子已破道家神识。”
“神识重?”
屋内众人再次同时惊叹道,那互相议论的声音已不再顾忌压低语气。
要知凡间正道修行不似魔修,并不讲究凶猛大进,而是以稳健为要,更注重循道渐往,固本强基。
一个凡夫俗子,循道法修行,单是聚气炼体,至快也得三五年以上,这孩童不足一年就突破道修两个境界层次,那是如何惊世骇俗的精进速度。这屋内人,对那幻明道士不禁又多了几分忌惮。
“诸位,这或许也不奇怪。”
短暂的静默后,这边岳不离将手中铁扇摇了摇,幽幽地说道:
“须兄,你或许忘了教主所说,那小子体内的内息真气之事了。”
“哦老夫记起了。教主曾说那小子受了上界敕赐真元,既如此,他还用修什么炼气重啊。”须无意想起此番,苦笑着缓缓地摆了摆头叹道。
真元天赐,起修神识,在这世上,恐怕很难有第二个可得此般造化。
在场的一袭教众愕然相望,眼中无不透着惊奇,内心羡妒不已。
修者,大都认可勤勉,但殊世机缘,谁又不想拥有。可这种运气,居然是落在一个刚刚迈入修途的小儿身上。
只见岳不离抱拳对须左使道:
“须翁,即便眼下这地慧得了修为,暂时还不足为惧。我们还是得赶紧商量个办法,专注对付那幻明真人。想此番教主令你我带本教倾力而出,依教主圣意,我等即便实力不济,也要和那道士拼个究竟了。否则,再等到教主本月月满,你我着实不好交代啊。”
“不离所言极是。此次教主震怒而命,如这番再无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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