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路明喉咙一哽,后背冷汗“唰”地全冒出来。
&ep;&ep;他就知道这件事一旦做下,回头给罂粟知道了,就八成会来问。
&ep;&ep;路明当时做当时找手下人做这档事的时候,心中还存着一点埋怨楚行的意思。那时他身为楚家这么多年的特助,心里的第一想法是,要么就什么都别做,要么就干干脆脆地杀了,来个毁尸灭迹。这本来就是楚家最擅长的事,绝对能做到让任何人穷尽一生都查不到的那种万无一失。即便罂粟,也只可能是怀疑,而绝对无证据。可是若是仅仅敲断人家一条腿,这样不痛不痒的,又算是什么事?
&ep;&ep;他那会儿把这话同楚行说过,当时楚行听了,沉吟片刻,只回复给他两个字:“不急。”
&ep;&ep;然后不急的后果就果然是现在这个情况。路明咬了咬后牙根,故作惊讶地一挑眉毛,打着马虎眼道:“李游缨被敲断腿了?什么时候的事?”
&ep;&ep;罂粟像是早就料到过他这种反应,冷冷地说:“路总助,真可惜你看不到你现在脸上的样子。你不说,也可以。大不了我多费一点功夫。楚家上下这么些人,我随便找两个人,屈打成招也能让他们招两个人出来。你究竟是说不说?”
&ep;&ep;路明只觉得脑仁儿一突一突的疼,脸上仍是笑着:“……罂粟小姐,就算找出来,他们也不过是奉命行事,要是被你惩罚,何其无辜?其实,你只要对少爷好一点儿,现在弄出的这些事都不会发生……”
&ep;&ep;罂粟紧紧盯着他,唇角嘲讽之极:“他们无辜?那李游缨又罪大恶极在哪儿了?我又错在哪儿了?你们听过我的意见没有?楚行做下这种事的时候,你们把锤子敲下去的时候,既然自己不去考虑后果,现在我凭什么要替你们给担着?全都不干净,却要我做好心,你们谁有资格?”
&ep;&ep;“……”路明哑口无言,“罂粟小姐,你冷静下来……”
&ep;&ep;罂粟已经懒得再跟他废话下去,下巴一扬,打断他:“好。你不说是不是?我去找别人。”
&ep;&ep;路明伸手去拦她,一时没拦住,眼睁睁看着她发尾尾梢一甩,人已离开办公室。路明瞪着她的背影消失在盆景后面,定在原地,半晌张了张口,喃喃自语道:“完了,这次好像是真扭不回去了……”
&ep;&ep;路明还记得,一年多前他因公务去找楚行,听下人汇报说少爷在泳池,便直朝那边去。结果在泳池外面给周管家拦住,对方搭着眼皮,温和地笑着道:“路总助是有事找少爷?少爷现在在忙,不方便打扰。杜总助不妨先回去,回头再来吧。”
&ep;&ep;路明一时想不出在泳池除了游泳之外还能有什么好忙的,便多嘴问:“少爷在忙什么?”
&ep;&ep;管家想了一想,回他:“少爷在小憩。”
&ep;&ep;路明便“哦”了一声,说:“那应该一会儿就醒,我在这里等。”
&ep;&ep;管家看他不肯走,沟壑纹路的脸皮抽了一下,又说:“……路总助,你听我老周的劝,还是先回去吧。今天少爷一时半会儿醒不了,你在这里等,也会只是白等。”
&ep;&ep;“不是说就只是个小憩?”
&ep;&ep;“是啊。”管家神态怡然地道,“可是少爷今天的小憩八^九成就得连着晚觉一块儿睡了。您还是先回去,啊?”
&ep;&ep;那时他被半推半搡着弄走,只觉得莫名其妙。直到一个月后,暮春的阳光不温不火的模样,路明本是打算绕过花廊去书房,却在转弯的时候一个抬头,意外间看到楚行懒洋洋地斜倚在长椅上。
&ep;&ep;那里似乎并不止楚行一个人,路明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只觉得在楚行怀里半掩着的,应是还有个人影。他那一刻心中还有所疑惑,想着楚行近年来逢场作戏居多,却从没有见过哪个美人真正近得他身过。夜总会的那群女人只敢娇嗔两句,连楚行的膝盖都不敢坐,更不要提这样睡着躺在楚行怀中,地方还是在楚家内重。路明越想越觉得心中猫爪子挠一样,踮起脚尖悄悄去看的时候,楚行怀里影影绰绰的人影突然微微一动,拽着楚行的衣角,像是要醒来的模样。
&ep;&ep;接着,路明便见到楚行轻拍了拍对方的后背,又顺手拈去落在怀中人衣服上的海棠花瓣,俯身下去,哄着人继续睡的时候,侧脸竟仿佛十足温柔。
&ep;&ep;甚至,还带有一点纵容溺*的意味在。
&ep;&ep;路明跟在楚行身边十余年,也不曾从楚行的脸上看到过这种表情。他有一瞬间简直怀疑自己是看错,直到重新定睛去看,楚行怀里的人也恰好微微拧着眉,转过脸来。
&ep;&ep;路明等看清楚后,只觉得脑内“嗡”的一声。
&ep;&ep;那一瞬间,他仿佛将两年来所有隐隐不解的地方都弄明白。
&ep;&ep;为何罂粟胆敢始终肆意妄为不计后果。为何即便是谋划弄死离枝这样的大事,楚行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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