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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郑伟槐忙问:“沅儿不舒服?”

&ep;&ep;郑沅摇头道:“不是,只是好多事情依稀记得,但是仔细去想,却又想不出来。”

&ep;&ep;“那就不要想了。”

&ep;&ep;郑沅叹道:“仿佛以前,也是这样总跟父亲撒娇……那时候可真快乐啊。可如今身子不大好,精神也不好,好些事明明想知道,又总也没法想起来。”

&ep;&ep;郑伟槐心中一个咯噔,是啊,父亲过世之前,沅儿都是养在母亲跟前的,母亲慈爱,沅儿活泼。每次他回来的时候,沅儿总趴在他膝前撒娇,还用小小的手给他捶背,说将来要孝顺他。

&ep;&ep;那样的无忧无虑,在父亲过世,母亲与大哥大吵一架之后,禁闭院门,再不曾出现了。

&ep;&ep;只是,满府之中,倒让他找到一个人,可以将沅儿托付给她了。

&ep;&ep;小年一早,郑伟柏照例带着一家大小跪在沐春园外。

&ep;&ep;自八年前,郑老将军仙逝之后,老夫人与三个儿子起了龃龉,便关闭院门不理世事。八年来,年年小年清晨,郑伟柏都会带着全家跪请母亲出来,阖家团圆。

&ep;&ep;只是年年都没有成功过,开始几年倒还真的是心中渴望,这几年人人都麻木了,只当走一个过场罢了。

&ep;&ep;跪了半个时辰,便见院门打开,一个冗长脸的老妇人缓缓走出,是老夫人身边的锦嬷嬷。

&ep;&ep;“老夫人问,大老爷可曾辞官?”

&ep;&ep;见无人应,她又问:“老夫人问,四老爷可曾归府?”

&ep;&ep;还是无人应。

&ep;&ep;年年都是这两句话,年年,也都是同样的场景。锦嬷嬷年岁大了,走起路来一年比一年蹒跚,只慢慢的转过身,又往回走。

&ep;&ep;那院门吱呀吱呀作响,就要关上之时,郑伟槐大喊一声。

&ep;&ep;“嬷嬷留步。”

&ep;&ep;锦嬷嬷干笑一声:“将军是要分府别过?”

&ep;&ep;郑伟槐忙道:“母亲尚在,儿自不敢做如此不悌之举。”

&ep;&ep;锦嬷嬷叹道:“既如此,将军不必再说。老夫人的性情,将军再清楚不过了,老奴也不可能替你们求情的。”

&ep;&ep;郑伟槐朝前膝行两步,重重的磕了个头:“儿无用,不能奉养母亲,却不得不来叨扰母亲。求母亲看着沅儿年幼的份上,亲自教养沅儿吧……”

&ep;&ep;这话一出,赵氏小赵氏都是大惊失色,郑伟柏也是皱紧眉头。

&ep;&ep;郑伟槐压根没去管旁人,只哭诉道:“母亲,儿之先妻,是父亲与您亲自迎娶回来的,可惜红颜薄命,早早的去了,独留儿孤军奋战。儿之继妻教养无方,儿又远在边疆久不得归,不能亲自教养。

&ep;&ep;如今沅儿年岁渐长,偏生养得胆小懦弱一无是处,且宫宴那日惹了郡王妃之不喜,长此以往,恐怕沅儿将来无法立足郡王府,儿无法,只能跪求母亲,亲自教养沅儿。”

&ep;&ep;☆、第12章

&ep;&ep;他哭声悲切,锦嬷嬷也不免动容,下意识的就看下跪在后面小小的小姑娘。府内四个差不多大的小姐,她一眼就看出哪一个是三小姐,与她生母长得实在是像极了——但她生母英姿勃发,却不似她这样唯唯诺诺的模样。

&ep;&ep;她叹了口气,没有关门,只又蹒跚往里走,是去通禀的意思。

&ep;&ep;郑伟柏见锦嬷嬷走了,方小声开口:“三弟,你这是做什么?难道满府就没一个人能教养沅儿?你这不是生生打我的脸么?”

&ep;&ep;郑伟槐亦是耿直道:“大哥,脸面对于弟弟来说,比沅儿的幸福要没用得多。若是满府有一个人值得托付,弟弟我也不至于出此下策!”

&ep;&ep;郑伟柏气结,赵氏急忙开口道:“老爷,三弟也是心急沅儿,说到底是我与荏苒的错,没教好沅儿。”

&ep;&ep;小赵氏则偏过头捂着脸,无声的落了泪。不知是羞愧,还是愤恨的眼泪。

&ep;&ep;郑沅低着头微微勾唇,父亲与大伯父的矛盾越大越好,父亲不那么听大伯父的,将来就不会被大伯父骗去岐山,更不会莫名其妙的造反了。

&ep;&ep;只听四房的四岁的孩子小小的声音响起:“娘,只要大伯父辞官,祖母就会出来么?”

&ep;&ep;四夫人急忙将儿子的嘴捂住,头低得死死的,压根不敢抬起来。

&ep;&ep;所有人都噤声,只耳边传来寒风呼啸。

&ep;&ep;也不知过了多久,锦嬷嬷又蹒跚着出来,说道:“老夫人说了,让三小姐搬到沐春园来住。”

&ep;&ep;“这是何意?”郑伟槐下意识的问了句,旋即回过神来,母亲还是不肯出来,却是接受了教养沅儿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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