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顾鞍恨不得将她整个人都揉进身体,这样才能让那股蓦然而起的心疼、不舍稍稍缓解一些。
&ep;&ep;沉浸在顾鞍那带着丝侵略感的力量之中,身体的疲倦感渐渐涌上来,盛子越终于睡着了……
&ep;&ep;待到天光渐亮,空气中还萦绕着雪岭松木与百花蜂蜜甜香味。
&ep;&ep;盛子越打个呵欠,伸了个懒腰,穿上衣服走出卧室,正见顾鞍站在客厅一角打电话。
&ep;&ep;“柳部长,是我。”
&ep;&ep;“我要请假。对,一周。”
&ep;&ep;电话那头传来公安部柳部长的低吼,显然对顾鞍这种请假的行为很不满。
&ep;&ep;“我妻子最近压力很大,我想陪她四处走走。”
&ep;&ep;“是,为那个仙灵县博物馆的方案。”
&ep;&ep;“好,谢谢理解,我会保护好她。”
&ep;&ep;挂上电话,顾鞍转头看着盛子越,嘴角带笑:“我请好了假,今天开始陪你一周,我和你一起找灵感。”
&ep;&ep;北方的冬天,室内有暖气,干燥而温暖。
&ep;&ep;盛子越走过去,抱住他的腰,仰着脸问他:“好啊,如果你有空,陪我回一趟外婆家吧。”
&ep;&ep;现在的盛子越,无比理解当年三舅陆星华在高考前夕紧张得双腿发抖、整夜无法安眠的状态。
&ep;&ep;付出越多,越渴望得到预期的结果。
&ep;&ep;太过用力,所以无法承受失败。
&ep;&ep;这一次方案投标,如果失败了呢?如果让岗村雄也拿下项目呢?会不会所有人都会指责自己,不曾努力?
&ep;&ep;谁会看到盛子越身上背负的压力呢?他们只在意结果。
&ep;&ep;顾鞍知道。
&ep;&ep;在压力巨大的时候,人需要放松。最能让盛子越放松的,莫过于她成长的地方:陆家坪。
&ep;&ep;她从襁褓之时起,便在外婆身边长大,徐云英是她的人生导师,陆家坪是她的精神归宿。
&ep;&ep;坐飞机到湘省省城,盛世集团湘省分公司的司机已经等候在机场。
&ep;&ep;驱车开往陆家坪,徐云英接到消息早就等到村口。
&ep;&ep;还是那棵老槐树,还是那被收割过后只剩下稻草根部的田野,还是那炊烟袅袅的小村庄,还是那个从小将自己抚养长大的外婆。
&ep;&ep;一切都没有变化,时间在这里仿佛静止。
&ep;&ep;只是外婆已经背脊不再挺直,她略微佝偻着腰,穿着盛子越送的羽绒服,外面多披了件棉袄罩衫,花白的头发依然梳得纹丝不乱,但看着稀疏了不少。
&ep;&ep;七十岁的外婆,已经老了。
&ep;&ep;盛子越的内心涌上来一股说不出的滋味,从车上跳下来,一把将徐云英抱住,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外婆,我回来了。”
&ep;&ep;徐云英老了,个子也似乎变矮了。她被盛子越抱住,眼含泪水,连连点头:“欸!欸!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ep;&ep;这一次回老家,盛子越没有惊动其他人,连父母都没有打电话。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想这样带着顾鞍,顺着自己童年成长的轨迹走一遍。
&ep;&ep;徐云英看到盛子越的那一刹那,就知道这孩子最近心里不好受。
&ep;&ep;怀孕三个月的她丰盈了一些,但眼睛里似乎光亮少了许多。这孩子向来冷静、有主张,若不是遇到难事,绝对不会掉眼泪、露出这么脆弱的一面。
&ep;&ep;徐云英没有多问,只拉着盛子越的手,领着她往家去。
&ep;&ep;老屋没有太大的变化,只这两年家中有钱,修缮屋顶、添补瓦片,屋里的夯土地面做防潮处理,铺上暗色的水磨石地板。
&ep;&ep;从村口走回老屋,黄泥路因为霜冻偶尔会踩到冰碴,咯吱咯吱地响。现在的徐云英走路速度慢了许多,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风风火火。
&ep;&ep;顾鞍和盛子越一左一右地扶着徐云英,问:“家里还有谁?”
&ep;&ep;徐云英欣慰地说:“你四舅妈在家,她做事麻利得很,我和你外公都靠她照顾。你爸妈、四舅都让我们去县城住,只是我舍不得这里。”
&ep;&ep;十二月底,南方天气湿冷,又没有暖气,穿得都比较多。徐云英穿着棉衣、棉裤、棉鞋,看着胖乎乎的。
&ep;&ep;她一边走一边道:“你们在京都住久了,怕是不习惯这里,等回家就能烤火。”
&ep;&ep;顾鞍微笑:“外婆,我们都不怕冷。”
&ep;&ep;徐云英转头看一眼盛子越,见她一件纯白羊绒衫、一件墨绿色大衣,更衬得一张小脸莹白如玉,笑着说:“双身子的人火气都旺,越越看来是真不怕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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