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到处都是湿泥,少爷不妨就在这里歇息一下,东西交给我们安排就行。”
&ep;&ep;长宁话音刚落,卓青慕已经从马车上跃下来,丝毫没在意绣着金线的靴子被泥泞沾染。
&ep;&ep;“找个上风处先把粥棚搭起来,运粮食的车驾把马解了去休整,找几根木头架着别让着了水,再四处看看有需要的地方分派些人手出去。”
&ep;&ep;卓青慕边交代边四下观望,看到对面已经搭起的一片帐篷,问道:“锦阳官府派了多少人过来?”
&ep;&ep;“我听说除了衙门里留了当值的,基本都过来了,昨日清早卫大人来看过情况,正安排把灾民往城里和别的镇上护送。”
&ep;&ep;卓青慕看着紧挨的帐篷蹙眉,“沙峁村竟有这么多人?”
&ep;&ep;长宁望了一眼,道:“也不止有村民,还有好些听到灾情来赠医施药的,云来医馆好几位都在呢。”
&ep;&ep;卓青慕听罢神色缓了几分,这个时候有靠得住的医者在总归是件好事,他一直听闻云来医馆都是出自名门万象森罗,不仅医术超群,连武艺也个顶个的好手,心中佩服已久,提步又蹚进泥里,“去拜会一下。”
&ep;&ep;地动之后阴雨不绝,各处都是坑坑洼洼的,施药的帐篷之间都用木板搭着过道,虽然有些简陋,但也不至把泥踩来踩去变得狼藉一片。
&ep;&ep;卓青慕踏上木板把鞋底的湿泥蹭了蹭才继续往前,每走几步都能看见木架子上吊着一个简易的瓷碗,里边燃着的应该是某一种祛疫的草药,淡淡的烟气并不会很熏人。
&ep;&ep;前面尚有些等待看病的灾民,旁边渐次摆开的三排药炉都冒着热气,卓青慕跟在后面左顾右盼,听到跟前清甜的嗓音问起方才回过神,定眼一看却又呆了一下。
&ep;&ep;“哪里不舒服么?”
&ep;&ep;卓青慕看着面纱之上一双晶莹水润的眼睛,虽然看不清具体相貌,却有一种阴雨天被太阳照耀的感觉,挠了挠头忙道:“……我是来此处赈灾的。”
&ep;&ep;姑娘了然点了点头,温和之意不减,从旁边的箱子里拿了几个香袋递给他,“这里边配的都是防疫的药材,可以随身带着。地动之后必有大疫,最好用面纱做一些防护,保重自己。”
&ep;&ep;卓青慕接过东西,想开口见旁边还有需要诊治的灾民,只得赶紧挪到一边。
&ep;&ep;听灾民的称呼,卓青慕得知芳名万锦,捏着手里的香袋时不时往那飘拂的面纱上扫,心里飘飘地想这名字真好听。
&ep;&ep;长安那头已经搭起了粥棚,长宁过来问他接下来的指示,他看旁边终于没了人,赶紧上前两步,“我是锦阳卓家,奉家父之命来赈济灾民,粮食和药材都已随行运过来,万姑娘如有需要可随时吩咐。”
&ep;&ep;“卓公子。”万锦见过礼,眼眸里满含感激之意,“卓公子义举,我先行代这里的百姓谢过。”
&ep;&ep;“这是应该的,卓家也是白手起家,总不能忘本。”
&ep;&ep;万锦眼眸微弯,看他周身不凡的气度便知他家境富裕,况且锦阳卓家她也听关师叔讲过,卓家名下有好几个矿洞,往皇宫和外邦输送的名贵宝石都出自那里,如此富饶之家却没教养出纨绔子弟,不嫌肮脏狼狈来此地赈灾,也是极为难得。
&ep;&ep;万锦不禁对眼前的青年生起几分赞赏之意,几句话倒也聊得投契。
&ep;&ep;卓青慕又是个善于言谈的,连人家生辰八字都打问出来了。
&ep;&ep;“锦儿,过来一下。”
&ep;&ep;听到旁边帐篷里呼唤,万锦朝卓青慕歉意颔首,她的面纱垂在膝上,起得急了被自己拽了下来,来不及系上匆匆进去。
&ep;&ep;卓青慕坐在原地没动,半晌托住自己的下巴,又发了一阵呆。
&ep;&ep;督促着人把粥饭和衣物分发完,卓青慕就在空出来的马车内休息了一阵。
&ep;&ep;长宁要给他烧水洗漱,他翘着脚没让折腾,“出门在外哪那么多讲究,此地水源不便,运过来紧着需要的用。”
&ep;&ep;“少爷要睡好歹也铺垫着点,不然这么熬一夜可得难受。”
&ep;&ep;“你家少爷何时这么娇气了。”卓青慕一向不爱让人无意义地劳累,坐起身看见对面的帐篷还灯火通明,一时也没了困意,“你们先歇吧,我随处转转。”
&ep;&ep;“我陪着您吧?”
&ep;&ep;“我一个大男人还能丢了。”
&ep;&ep;长宁看他头也不回,又欣慰又叹气,少爷也没怎么大做事向来稳重可靠,倒确实不必他们瞎操心。
&ep;&ep;卓青慕去到帐篷附近,看见万锦还在煎药,两头点着两个大火盆,在六月的天里实在有些烤得慌。
&ep;&ep;卓青慕看她不时拿着小蒲扇扇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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