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邓州乃是大唐威胜节度使的辖地,和襄州的山南东道节度使一北一南,驻军却远远不及,统共马步军只有万人,其中马军甚至不满千。
&ep;&ep;威胜节度使柳玄真的父亲和当朝韦贵妃的父亲韦英曾经是结拜的兄弟,这交情到了下一辈,原本难免要差几分,然而韦贵妃所出二皇子颖王李承谦乃是诸皇子当中最年长的,中宫无主,韦贵妃虽没有权摄六宫的名义,可韦家仍旧煊赫一时。因此,韦贵妃兄长卫南侯韦泰的嫡长子韦钺这次到邓州来,号称替一位死去的堂姑父扫墓,柳玄真表现得非常热络。
&ep;&ep;谁都知道,扫墓不过是借口,韦家只是想和柳玄真进一步交好。
&ep;&ep;身为节帅却亲自陪着韦钺去扫了一回墓,柳玄真在回程路上便笑眯眯地说道:“贤侄,威胜节度使这位子听着威风,其实和山南东道节度使比起来,就差得远了,襄州更是繁华远胜邓州。你可要帮我在你父亲和姑姑面前吹吹风,要知道,襄州的谢三不是好东西,又贪又黑,什么都只往自己怀里搂,而且,听说不久之前,他还给三皇子凉王殿下送过一份丰厚的寿礼。”
&ep;&ep;卫南侯兼义成军节度使韦泰嫡长子韦钺今年二十六岁,相貌堂堂,素来眼高于顶,即便柳玄真算得上是父执长辈,他也没有将其放在眼里,前面半截话他就犹如耳旁风听过算数。可是,当柳玄真告状说,襄州的山南东道节度使谢明辉竟然献媚于凉王,他不由得微微变色,随即就若无其事冷笑了一声。
&ep;&ep;“还不都是因为皇上那次当众说的话?道是东宫无主,若要服众,诸皇子就要有军功才行,想来凉王就瞧上山南东道节度使谢明辉了。谁让山南东道节度使正在边界?只不过,谢明辉怎能比得上柳世叔?他的兵马比你多,可他那矮胖的身材,哪里能上阵建功呢?你放心,我回去之后,一定会对父亲和颖王殿下说一说,谢明辉的位子,不会坐得那么稳当。”
&ep;&ep;随随便便承诺了柳玄真一句,韦钺见其面露欣然得意之色,便一挥马鞭加快了马速。眼看邓州城在望时,他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大呼小叫,疑惑地回头看时,就只见一辆马车似乎失控了,竟是朝着他这边疯了似的疾驰过来。吓了一跳的他慌忙往旁边避让,而在他身后的柳玄真更是在脑海中转过了无数阴谋论的猜测,所带的部属当中,甚至已经有人弯弓搭箭。可就在这时候,空空如也的车夫位子后头,车帘被人打起了一条缝。
&ep;&ep;“救命,谁来救救我家世子殿下!”
&ep;&ep;世子?哪家世子?
&ep;&ep;韦钺脑海中第一时间将所有皇室宗亲都过了一遍。然而,下一刻,他就不用猜了,因为车里头那个叫嚷的人已经给出了答案。
&ep;&ep;“我家世子是去东都朝贺的南平正使,谁能帮忙拦下马车,我家世子必有重谢!”
&ep;&ep;世子……南平正使?莫非是南平王世子?
&ep;&ep;韦钺一下子振奋了起来,他几乎用最快的速度朝身边的亲随侍从咆哮道:“快,拦下那辆马车,绝不能让车上的人出任何问题!”
&ep;&ep;柳玄真的反应也没比韦钺慢多少。人家已经把话说得这么清楚了,他若是再不明白什么情况,这节度使岂不是白当?随着他也吩咐身后牙兵上前救援,随着有人甩出套索,有人冒险骑马迎上前去,飞跃上了车夫的位子,力图抓住缰绳控制马匹,总而言之,在好些人的齐心协力之下,那几乎脱缰的老马终于渐渐停下,车厢却在这飞驰和颠簸中几乎散架。当柳玄真和韦钺赶上前去时,两人对视一眼,全都如释重负。
&ep;&ep;总算是成功救下来了!
&ep;&ep;然而,当韦钺令人打起车帘,看清楚车厢中一共三人,其中一个青年正斜倚在一个侍女身上,赫然面色苍白气若游丝的时候,他仍旧呆了一呆。紧跟着,他就只见另一个蒙着半边眼睛的少年敏捷地跳下车来,却是冲他连连打躬作揖。
&ep;&ep;“公子,求求你请个大夫,我家世子殿下原本就体弱多病,要不是南平使团路上被人劫杀,他不得已和其他人分成两路走,也不至于没个照应!”
&ep;&ep;天下诸国,南平最小,然则却正好和大唐接壤,南平王世子据说甫一出生就体弱多病,几乎从没有踏出过南平王宫,韦钺也当然有所耳闻。此时此刻,他当机立断地对身边的柳玄真说:“柳世叔,兹事体大,劳烦你立刻派人去请最好的大夫,然后准备住处安置南平王世子。”
&ep;&ep;柳玄真当然分得清楚事情轻重,也顾不得韦钺这反客为主越俎代庖的决定,立时吩咐部属去安排。很快,看热闹的人被他驱散,而韦钺也已经派了几个亲随过去,好歹将人从破烂不堪的马车中抬了出来。韦钺自忖粗通几分医术,二话不说上去轻轻搭脉,可那脉象却让他几乎如同被烫着似的一缩手,着实吓了一跳。直到这时候,他才敢确定,对方应该真的是那位传说中的南平王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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