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也常逗她。
&ep;&ep;乔姐病逝的时候枝玉刚好出了一趟远门,等她赶回家时,丧事早料理完了。她去正房向母亲祝氏请安,看到门廊里站了一个人,大雪天,廊下冷飕飕的,金兰站在栏杆前,迎着寒风,一动不动地站着,神情憔悴,形如枯木。
&ep;&ep;枝玉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呆笨怯懦的小姑娘是自己的庶姐,她的庶姐不是应该又白又胖、脸庞圆乎乎的、见人就笑吗?
&ep;&ep;……
&ep;&ep;见枝玉沉默,金兰笑着抬手揉她的脸,“真的,枝玉,我不怕,我好好一个人,宫里的人难道还能吃了我?”
&ep;&ep;枝玉笑着拍开金兰的手,轻轻地拧她的脸。
&ep;&ep;人人都说枝玉胆大,但枝玉只是沉得住气,遇上麻烦时,她表面上稳如老狗,其实心里慌得不行。
&ep;&ep;金兰呢,那就是表面上吓得胆颤心惊的,浑身哆嗦,其实心里稳如老狗,早已经拿定主意,不管那主意蠢不蠢,她认定了什么就不会动摇。
&ep;&ep;比如被罗云瑾掳走时,她一边握着簪子,一边还能开小差惋惜罗云瑾白白浪费了他那副好相貌。
&ep;&ep;这个姐姐执拗起来的时候,真的好讨打。
&ep;&ep;从剪春口中得知当天在西苑发生了什么时,枝玉又气又恨又庆幸。
&ep;&ep;气金兰不把她自己当回事。
&ep;&ep;恨背后下手的人差点害了金兰。
&ep;&ep;庆幸还好皇太子出手救了金兰——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高贵的皇太子总比罗云瑾那个身体残缺的阉人要好吧?
&ep;&ep;可宫里有周太后,有郑贵妃,个个都不是善茬啊。
&ep;&ep;姐姐进了宫,没人依靠,有人欺负她了,谁帮她撑腰?
&ep;&ep;想得越多,枝玉越低落,初见皇太子朱瑄时的那点好感顿时化为齑粉,轻轻一口气就吹得零散:要不是那个臭男人巧取豪夺,姐姐怎么会面临这么艰难的处境?
&ep;&ep;门前一串脚步响,剪春捧着凉好的药进了屋,见姐妹俩亲亲热热靠在一起说私房话,知道她们和好了,笑眯眯道:“小姐,该吃药了。”
&ep;&ep;金兰坐起身,接过药碗,一口气喝得干干净净。
&ep;&ep;她怕苦,喝药总是一口气喝完。
&ep;&ep;枝玉拣了枚蜜饯让金兰含着,“你还病着,今天就算了,从后天开始,你得严格按照我定下的作息起居,太后肯定会派女官来管教你,那些人都听胡司正的,谁知道她们安的什么心?我不信她们,你的规矩我来教,皇太子这么急着娶你,说不定等不到年底就要你出阁,我得好好教你,免得你进宫以后那些人哄骗你。”
&ep;&ep;金兰唔了一声,点点头。
&ep;&ep;枝玉还想嘱咐什么,窗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ep;&ep;养娘的声音响起:“小姐,东宫的内官来了!还有宣旨的太监!”
&ep;&ep;枝玉吓了一跳,她刚刚才在心里痛骂太子,一转眼东宫的内官就登门了,太子这是预卜先知呢还是能千里听到别人在骂他?
&ep;&ep;……
&ep;&ep;太子当然没有千里之外听人墙角的本事,东宫内官是上门报喜来的。
&ep;&ep;这次宣旨的内官是位司礼监太监,身份不一般,对贺家人倒是很客气,宣了旨,拿了好处,留下吃了茶,离去前突然笑呵呵说郑贵妃交代他带句话给金兰。
&ep;&ep;屏风后面的贺枝玉立时变了脸色。
&ep;&ep;贺老爷更是吓得汗如雨下,僵立当场,不知道怎么回绝。
&ep;&ep;郑贵妃的恶名家喻户晓,贺家人哪敢得罪这位嘉平帝宠妃?
&ep;&ep;好在这回随司礼监太监一起登门的东宫内官是杜岩。杜岩不怕得罪郑贵妃的人,笑着道:“太子妃患恙,不便见人,王女医这段时日就住在府中,为太子妃调养身子。娘娘有什么话交代,说给千户老爷听也是一样的。”
&ep;&ep;司礼监太监皱眉想了想,没有强求。他听说过王女医,向来只有男子当大夫的,懂医理的女子十分罕见,杜岩不会随随便便胡诌一个王女医出来。他是近身伺候嘉平帝的人,如果见了病人再回宫,万一把病气过到嘉平帝身上,那他可是难辞其咎。就算他怀疑杜岩的话是借口,也不能冒这个险,以免被人拿来中伤他。
&ep;&ep;等司礼监太监离去,贺老爷才缓过气来。
&ep;&ep;杜岩转身向贺老爷道喜。
&ep;&ep;贺老爷回过神,笑呵呵让人摆酒款待杜岩和其他东宫内官。
&ep;&ep;正如朱瑄之前提醒过的那样,贺老爷被加封为正五品的千户,祝氏成了诰命夫人,已经仙去的贺老太爷、贺老太太也都有封赏,皇帝要和贺家做亲家,一次性把贺家三代都封了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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