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金兰看一眼贺枝堂,见他害羞,笑了笑,眼神示意周围侍立的宫人。
&ep;&ep;衣裙曳地,宫人们躬身退出内室。
&ep;&ep;感觉到金兰含笑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贺枝堂浑身不自在,脸上还是红彤彤的,不敢抬头。
&ep;&ep;金兰挪开视线,对祝舅父道:“舅父可有相中的人家?”
&ep;&ep;祝舅父忙道:“小老刚来京师,哪里知道京中人家的门第家世?不敢轻易许下盟约,都婉拒了。”
&ep;&ep;贺枝堂是金兰的弟弟,以后肯定要封侯,他相貌体面,这两年规矩又学得好,虽然以后不可能入朝为官,至少这辈子荣华富贵享之不尽。早在湖广的时候,亲戚中就有不少人家打探他的婚事。祝舅父不敢代贺枝堂应下,说不定金兰想给弟弟妹妹指婚,他要是先应下了,岂不是会打乱金兰的安排?
&ep;&ep;金兰点点头,说:“宝哥还小,仓促定下婚事,未必合适,等两年再说,总要他自己喜欢才行。”
&ep;&ep;祝舅父笑着道:“正是这个道理。”
&ep;&ep;贺枝玉搂住金兰的胳膊,“姐姐,我告诉你一个笑话,我坐船经过扬州府的时候……”
&ep;&ep;金兰转过头去听她说话,枝玉得意洋洋地看一眼贺枝堂。
&ep;&ep;贺枝堂抬起头,面色仍然有些窘迫,静静地坐在一边,没有开口。
&ep;&ep;说说笑笑,不觉到了申时三刻。
&ep;&ep;纱帘轻晃,宫人走近内室,提醒小满出宫的时间到了,再晚就天黑了,而且皇上马上就会回宫。
&ep;&ep;小满咳嗽了两声,上前朝金兰行礼。
&ep;&ep;金兰会意,拍拍贺枝玉的手背:“北边天气冷,比不得在家的时候,你多添些衣裳。”
&ep;&ep;枝玉懊恼地止住话头,紧紧拉着金兰的手,半天舍不得放开,祝舅父不停给她使眼色,她只得松开手,依依不舍地和金兰告别。
&ep;&ep;金兰送他们几人走出内殿,一直送到前廊。
&ep;&ep;还想继续送,祝舅父诚惶诚恐,跪地下拜:“皇后殿下凤体为重,不必送了。”
&ep;&ep;金兰只得罢了,立在长廊下,目送几人在宫人的簇拥中走远,正准备转身回去,庭前传来一片诧异的吸气声。
&ep;&ep;她回过头,怔了怔。
&ep;&ep;本应该走远的贺枝堂突然转身往回走,祝舅父大惊失色,想拉住他,他推开祝舅父,脚步越来越快,最后跑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回廊。
&ep;&ep;宫人和金吾卫连忙上前拦住他。
&ep;&ep;他站在阶前,望着金兰,双唇轻抿,神情倔强。
&ep;&ep;寒风呼啸卷过,枯黄的落叶打着卷飞向高空,花障上攀援的花藤盘旋虬曲,叶子已经落尽了。墙角梅树凌寒绽出艳红的花朵,幽香阵阵。
&ep;&ep;金兰挥挥手。
&ep;&ep;宫人对视一眼,躬身退下。
&ep;&ep;贺枝堂一步一步走到金兰跟前,在离她几尺远的地方站定,轻声道:“我都改了。”
&ep;&ep;因为紧张,每个音调都在发颤。
&ep;&ep;金兰一怔。
&ep;&ep;贺枝堂更加紧张了,双手握拳,不敢看她,道:“我和以前真的不一样了……殿下。”
&ep;&ep;金兰眉眼微弯:“我知道,宝哥像个大人了。”
&ep;&ep;贺枝堂猛地抬起头,目光灼灼:“您觉得我现在还是太不懂事了吗?我真的改了,我若是娶妻,会好好待她,不会再和以前那样每天游手好闲。”
&ep;&ep;金兰笑着摇摇头:“我不是担心这个,娶妻是一辈子的大事,你才刚到京师不久,不了解说亲人家的人品家世,先不要急着定亲,我先帮你留意着。”
&ep;&ep;贺枝堂松口气,如释重负。
&ep;&ep;他还以为皇后不同意他现在娶妻是因为觉得他没有一点长进。
&ep;&ep;“我……”他挠了挠脑袋,“我虽然没什么本事,不过人在宫外,消息灵通,皇后殿下以后要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只管让宫人给我传话。”
&ep;&ep;年纪渐长,贺枝堂渐渐认清自己,觉得自己一点用处都没有。在家的时候祝氏溺爱,出门有祝舅父照应,姐姐帮他请老师,教他读书,京中人说那些横行霸道的纨绔子弟是混吃等死的富贵闲人,他也一样。
&ep;&ep;金兰微笑:“好,我记下了。”
&ep;&ep;贺枝堂看着她,刹那间,酸甜苦辣咸,尽数涌上心头。
&ep;&ep;他感觉自己眼睛好像红了,忙转过身,拔步就要走。
&ep;&ep;金兰忽然叫住他:“宝哥。”
&ep;&ep;贺枝堂立刻停下脚步,抬起脸,双眼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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