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现在这收税的职责,可不是自己燕老五的,而是那位村正大人的了,他猛然一拍手,笑道:“正是那个子柏风。”
&ep;&ep;“这等头痛的事情,自然由他头痛去,五叔你的运气真是这个!”老四竖起了一根大拇指,比划了一下,又问道:“现在这位村正大人在什么地方?我把这封文书给他送过去。”
&ep;&ep;“他便在村中私塾里,你自去吧,我回家给你准备酒菜去。”燕老五道。
&ep;&ep;他目送着老四牵着马走进了村子里,嘴角的笑容慢慢收了起来,轻轻摇了摇头,目光复杂难言。
&ep;&ep;……
&ep;&ep;下燕村私塾,大槐树下。
&ep;&ep;“文书就交给村正大人,鄙人这就告辞了。”老四把那印上了子柏风的印信,代表着已经把文书交给子柏风的纸笺小心收入怀中,拱了拱手,牵着马转身去了。
&ep;&ep;子柏风站在私塾门口,目送着他走过拐角,心中就只有一个念头:“我靠,子柏风,你摊上大事了!”
&ep;&ep;刚刚上任第二天,就摊上了收税的大事,这可实在是太锻炼人了。
&ep;&ep;不论是前世还是今世,子柏风都不曾接触过收税的工作,他苦思冥想,也不知道该从何开始,又从何处结束,文书上写的很清楚——十五日内收缴齐全,自有税课的人来交接。
&ep;&ep;如果不交呢?如果不交会怎么样?你倒是给老子写上啊!
&ep;&ep;子柏风对着那一张文书,情不自禁地大吼。
&ep;&ep;此时此刻,子柏风突然有点羡慕燕老五了,他真希望自己的只识得一个“密”字,其他一概不识,不知就无畏了。
&ep;&ep;坐在那里搜肠刮肚了半晌,子柏风也茫然毫无头绪,难不成他要一家一家,挨家挨户收税去?
&ep;&ep;许久之后,子柏风这才打定了主意——去找燕老五商量一下。
&ep;&ep;从私塾到燕老五家并不远,走几步就到的功夫。
&ep;&ep;燕二正在院子里打水刷马,看到子柏风来了,提高了声音,招呼道:“秀才郎来了!”说着,还不自然地笑了一下。
&ep;&ep;子柏风并未在意,他虽然融合了两世的经验,却毕竟都只是少年,人情世故方面懂的还不多,只当燕二汗水迷了眼睛,一拱手,道:“二叔,老爷子在家吗?”
&ep;&ep;“在里面呢,喝醉了,刚刚睡下。”燕二连忙道。
&ep;&ep;“哦……”子柏风毕竟有着现代人的意识,他听到里面隐约有鼾声传来,觉得打搅喝醉了的人不怎么礼貌,失望道:“那我晚点再来。”
&ep;&ep;“好,秀才郎你慢走……”燕二看着子柏风走了,张望了半天,这才把大门掩上,走进了房里去。
&ep;&ep;“走了?”燕老五刚刚掀开被子坐起来,他确实是喝酒了,不过他酒量甚豪,真正喝醉了的是老四,此时正在隔壁打鼾呢。
&ep;&ep;“走了,说晚点再来。”燕二闷闷地回答道,看老爹没说什么别的话,转身又出去了。
&ep;&ep;燕老五坐在床头,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ep;&ep;天擦黑时,子柏风又来了,燕二道:“他还在里面,你自去看看他醒了没有。”
&ep;&ep;正在喝茶解酒的燕老五闻言一惊,连忙和衣躺倒在床上,盖上了被子,子柏风进来叫了两声老爷子,他哼哼两声,打算敷衍过去。
&ep;&ep;子柏风又推了他几下,他也只是装睡,子柏风在旁边站了一会儿,看他确实没有醒,只好离开。
&ep;&ep;但刚刚转头,他就看到放在桌子上,喝了一半的茶水,再看看燕老五嘴角还没干掉的水迹,顿时明白了什么。
&ep;&ep;燕老五躺在床上不敢动,直到燕二进来说:“又走了。”
&ep;&ep;燕老五一骨碌坐了起来,却又躺下了,只觉得浑身无力。
&ep;&ep;“这个死老头,气死我了!”子柏风从燕老五家出来,差点连肺都气炸了。这家伙是明摆着不想理这个麻烦。
&ep;&ep;不过,我拥有两世记忆,还能被这事情难住?
&ep;&ep;那好啊,你假装不知道,那就从你家开始收!
&ep;&ep;子柏风转身就又向燕老五家走过去,但是走了几步,又转了回来。
&ep;&ep;两个子柏风,一个冷淡耿直,一个热血佻脱,两个人格融合在一起,便应了那句“三思而行”,似乎真的有两个人在思考一般。
&ep;&ep;常理来说,自己身为村正,确实是应该有这个职责,族老只是族老,他确实没有义务帮自己什么忙。收税只是一时,子柏风觉得自己总能想到办法,但若是真的和燕老五直接交恶,日后麻烦反而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