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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杀你两个字,就是如此轻易地从太后口中吐了出来,仿佛在说摔个杯子盘子似的。皇帝看了她一眼,笑笑:“那之后呢?国赖长君,于家是准备让晖哥儿一个娃娃登基,于阁老做周公么?”

&ep;&ep;太后摇了摇头:“让晖哥儿登基,三十年后无非又是一个皇帝罢了,还得是于氏血脉才能令人放心呢。”

&ep;&ep;“于氏血脉?”皇帝脸色微微变了变,“哪里来的于氏血脉?”

&ep;&ep;“自然是皇后腹中之子。”

&ep;&ep;“皇后根本无孕!”皇帝紧盯着太后,“你这是混淆皇室血脉,是篡位!就不怕百年之后,无颜去地下见先帝和列祖列宗吗?”

&ep;&ep;太后大笑起来:“无颜见先帝?当初我于家殚精竭虑,才把先帝扶上皇位,结果呢?他宠爱贤妃,置我于何地?我无颜见他?他才是该无颜见我吧?”

&ep;&ep;她抖了抖袖子,门外的两个宫人立刻走进来,一个扶住太后,另一个盯着皇帝:“皇上请出去瞧瞧吧。”随着她这句话,门外人影晃动,又冒出几个内侍来,齐声道:“皇上请移驾!”

&ep;&ep;皇帝站着没动:“皇后呢?”

&ep;&ep;“自然是去了秋凉殿。”太后真的觉得疲惫了,“你也知道,皇后是个急性子,等不及了。”

&ep;&ep;皇帝脸色变了变,环视四周,最终笑了笑:“图穷匕见了。好吧,朕就出去瞧瞧,你们究竟想要怎样。”

&ep;&ep;☆、第260章图穷

&ep;&ep;三月中的夜晚,风吹过来都是暖的,可是被禁卫们团团围住的文武百官,却觉得身上一阵阵地发冷。

&ep;&ep;皇帝从东配殿内走出来,站在高高的台阶上往下看了一眼,笑了笑:“人倒齐全。”

&ep;&ep;的确,刚才参加祭礼的官员,几乎是一个没少地被圈了回来,甚至仍旧左文右武地排成两列队伍,左边第一个是于阁老,右边第一个则是沈数,两人一个紫袍一个红服,在四周禁卫手举的火把照耀之下,格外显眼。

&ep;&ep;于阁老仍旧是一脸恭敬的神色,甚至还躬了躬身:“皇上。”

&ep;&ep;“阁老这是什么意思?”皇帝环视周围的禁卫,“羽林卫和府军左右卫都在这里了,似乎不对吧?”十二卫中,羽林卫占其二,已经全到了,府军卫占其五,到了左右二卫,算算其实只是十二卫的三分之一,但围住宗庙已经完全够用了。

&ep;&ep;于阁老微微一笑:“虽然方谦被撤,但皇上仍旧牢牢掌握金吾卫、锦衣卫和虎贲卫,旗手卫老臣也调动不灵,能调来这些已经不易了。”

&ep;&ep;“所以你选在宗庙之地发难?”皇帝往后宫的方向看了一眼。金吾卫和锦衣卫拱卫内禁,但现在他们都在后宫,反而派不上用场了。

&ep;&ep;“怎么是发难呢。”于阁老彬彬有礼地道,“臣等只是兵谏而已。”

&ep;&ep;“兵谏?”皇帝大笑起来,“好好,你倒说说,谏的是什么?”

&ep;&ep;于阁老徐徐道:“谏的是皇上诛杀功臣,宠信佞人。”

&ep;&ep;“佞人?功臣?”皇帝扬了扬眉毛,“谁是佞人,谁是功臣?”

&ep;&ep;于阁老尚未说话,后头已经有人声音有点打颤地道:“功臣,自然是于家……”

&ep;&ep;一众官员都诧异地向说话之人看过去,因为他们都听得明白,这第一个开口的,居然是赵尚书。这位可是去年春天曾经跟于家掐得头破血流的啊,这会儿见风转舵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ep;&ep;就连皇帝都有点出于意料之外,神情有些古怪地问了一句:“赵尚书说什么?”

&ep;&ep;“臣说,臣说……”赵尚书额头上的汗已经下来了,身子躬得像个虾米,“臣说于家乃是功臣。”他还想说皇帝不该诛杀功臣,然而虽然准备抛弃羞耻之心,嘴却不是太听使唤,一方面是害怕,另一方面也是他本就不善言辞,说了这么一句,居然找不到别的话了。

&ep;&ep;不过这也足够皇帝听清了,嗤地一声就笑了出来:“功臣,朕没有看见,佞人是谁,朕倒是知道了。罢了,何必扯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于阁老,你就直说吧,想让朕做什么呢?”

&ep;&ep;于阁老用眼角余光瞥了一下沈数,见他挺了挺腰,似乎要往前跨出一步去,不由得心中暗暗冷笑,整肃了面容道:“皇上继位十余年,并无尺寸之功,国事多赖重臣,且时有失德之举——”

&ep;&ep;“你胡说!”被禁卫们逼回来的官员里,终于有人忍不住了,“谁说皇上没有尺寸之功?今日献捷,难道都是假的不成?如此大功,就是历代先帝都不多见,这不是功是什么?”

&ep;&ep;此人乃是御史台的官员,平日里于党势大,他也不怎么说话,只是今日听着于阁老颠倒黑白,若再按捺下去,实在是白读了一肚子的圣贤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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