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新秀清晨自北边角门入宫,下午便住进各自的宫室里。原本这下午该有各宫主子的赏赐下来,可惜章定朝十九年来后宫里虽有些名不见经传的娈宠,到底有名分的正经主子就那一个,便也只有一份赏赐。
&ep;&ep;不过赵少君单独得了一份赏赐,是栖梧宫差人送来的,今年新贡的蜀锦。
&ep;&ep;“原本今年后宫的蜀锦缎子都拨给崔侧君了,这几匹还是陛下从自个儿的私库里拨出来的,就专赐给公子呢!”来的人是个年轻的侍官,眉清目秀的,十三四岁的样子,大约是新入了栖梧宫不久的小侍,只管着奉承赵崇光。
&ep;&ep;“不知小兄弟叫什么,本宫也好称呼一声。”赵崇光朗声笑道,“画戟,看赏!”
&ep;&ep;“奴呼为如意,公子这般叫便是。”侍官接了个鼓鼓的小荷包,心道不愧是梁国公府的公子,出手如此阔绰。
&ep;&ep;“原来是如意公公,日后还要如意公公为咱家公子在陛下面前美言些许了。”画戟打了个千儿。虽说是御前的人,可究竟是侍官,这也不过是场面话罢了。说到底,身为男子,谁也不好说对方有没有存了那攀龙附凤的心思。
&ep;&ep;“哪里,”如意侧身避过这一礼,“陛下爱重少君,这合宫的新秀里独独少君的摆设赏赐最多了,便是沉少君,也没有陛下专程开私库的。”
&ep;&ep;崇光被这一下喜得心花怒放,忙又抓了一把金瓜子塞给如意:“公公辛苦,日后公公还要多提点些本宫。”
&ep;&ep;“谢少君赏,奴还有旁的差事,这便先退下了。”
&ep;&ep;好容易待如意走出了宓秀宫,已是背后冷汗涔涔。他明面上是栖梧宫当差不假,却是跟着长安学了两年规矩就被丢去跟着法兰切斯卡大人学暗卫的本事了。便是今日这差事,女帝挑了他来也不过是要看看赵少君是个什么脾性,他这被赏了一通,倒弄得两边难做了。
&ep;&ep;“看过赵崇光了?”果不其然,他刚踏进栖梧宫门,就被师傅拎着丢去了含元殿西暖阁。女帝正在批奏章,头也没抬便知道开门丢人的是他师傅——宫里敢不经通报直接开女帝书房门的也就那一个。
&ep;&ep;如意慌忙跪好了,一眼不敢多看:“是,给赵少君送过去了。”
&ep;&ep;女帝这才抬了眼:“得了不少赏,想来给他说了些好话。”
&ep;&ep;“回陛下,赵少君得了陛下的赏正在兴头上,便赏了奴好些。”他紧张得脑子一片空白,好不容易才想起来之前交代的:“赵少君对住处没说什么,只道是陛下爱重他呢。”
&ep;&ep;“嗯,既然赏了你便拿着,权当是这好话已经说过了。”女帝手里的笔在奏章上批过了,又取了一本来,“你下去吧。”
&ep;&ep;“诺。”如意快步退出了西暖阁,一刻也不敢多留。天知道他师傅到底怎么能做到的在陛下面前也成日里吊儿郎当没个正形儿,他这一下过来背上衣衫都浸透了,生怕一个说错就被治了罪。
&ep;&ep;“你被景漱瑶吓怕了?”师傅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飘了出来,笑吟吟地抱臂看着他,“你这样以后怎么做女帝贴身的亲卫?”
&ep;&ep;“师傅,合宫上下只有您敢直呼陛下名讳,陛下天威谁人不惧呢。”如意小声嘟囔道,“况且陛下贴身的不都是您嘛……”
&ep;&ep;“你别当我听不见,”法兰切斯卡笑道,“训练你便是你师傅这张脸太引人注目了,有时候不太方便。”他似乎有些难得的愁绪,“我也不能时时刻刻都跟在景漱瑶旁边。”他牵起脸笑了一下,却被徒弟嫌弃道:“师傅,您这笑得比哭还难看。”
&ep;&ep;“是吗。”师傅又回到了平日里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你师傅我好歹长得还不错吧?”
&ep;&ep;“是是是,您长得可美了,谁能及上您美貌啊……”如意顺着师傅的话说,心道师傅这美貌肯定是比过赵少君不知道多少了,就是不知道他这么在乎这个做什么。
&ep;&ep;这厢女帝刚批到梁国公的折子,说是年纪大了,不能再胜任幽云大都督,想致仕回家养老,爵位也交给世子承袭,顺便举荐了一下剩余的几个儿子。
&ep;&ep;“他倒乖觉。”女帝冷笑一声,把折子丢去另一边。赵丰实五个儿子死了一个,一个走文官路子袭爵,一个送进宫里,剩下两个庶子早早分家各奔前程,打了一手千秋万代的好算盘,“长宁,到蓬山宫传个话,今晚还是去看崔侧君,让他预备着晚膳。”
&ep;&ep;其实按理今天不该找崔简的。他明日一早还需召新秀定省训话,总该早些歇息。只是女帝心中烦闷,为了赵殷那封折子心头总窝着无名火气,必得找人吐吐火气。新入宫的侍君没见过侧君就拉来侍寝下崔简面子,旁的小侍没名没分都不知道幸过谁,也只有崔简勉强还能算上一个。
&ep;&ep;崔简原本正叫侍童备下明早接见新人的物事,除开茶叶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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