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易感觉夫子说得有道理，自己这一辈子，从生下来开始就太累了！

幼时为孤儿，在孤儿院之中，跟大姐她们无时无刻不想着讨生活。

而后进入牢狱，想着活命。

然后上战场，忙着打仗。

再次面见沈霜，忙着安排后事，安排好沈霜跟笑笑。

然后便是知道自己的身世，忙着去大楚、去找母亲。

……

这一步一步，走到如今，自己已经站在真武之巅了！

身边人皆已站在自己身边。

传道从北芦洲到西牛洲到南赡洲，再到如今的东神洲。

已经在万灵佛国九州境内走了个遍。

是时候歇息了，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

夫子将沈霜等人安排在孔府内住下，韩易则走出孔府。

他走出孔府的那一刹那，脸上的面容发生变幻，身上的衣服也改变了。

韩易现在知名度太大！

至少有百万信徒跟着他来到孔府郡，他也不想被这些信徒打扰。

韩易变幻了一个人的模样，他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

或许是因为半年之后孔府书山神地将会被肢解，孔府郡来了许多人！

他们如同饿狼，都想着分一杯羹。

就算是实力低微的真劲初期武者，也想着走狗屎大运，获得神地精华。

这就造成了孔府郡各个酒楼客栈全部爆满，一房难求。

韩易走在人群之中，没人认识他。

韩易也不知道要干什么，他也不想干什么。

如夫子所言，人生天地间，未必是要干点什么的。

自己传道，开辟第二条路，看似是很有意义的事情，但放眼历史长河，难道人族不会覆灭吗？

韩易觉得未必。

之前他流浪西牛洲之外的妖族部落时，看到好些妖族部落遗迹，也看到人族群落的消失。

跟那些妖族部落、人族群落一样，九州境内只不过是比那些普通的人族群落更大一些。

总有一天，九州境内的人族妖族全部都会灭亡消失的。

这是事物发展的必然规律。

等到那时候，再看自己今日传道，不是毫无意义吗？

果然，人在这世上，未必是要有意义。

韩易在人群中走着，他看着四周嬉皮笑脸、喜怒嗔痴各色面孔，感觉自己什么都没想，什么都不想，变成了一个麻木的傀儡。

后来，他干脆就像是一块石头，站在孔府郡广场圣人雕像下，目视着来来往往的人群。

那孔府郡广场上，也立了一尊雕像，这座雕像没有面孔，没有名字。

没有任何人知道缘由。

但韩易到达此地后，他知道原因了。

按照孔府的意思，人人都是圣人，所以这尊圣人像没有面孔也没有名字。

他不仅为禹的智慧所折服。

他虽然没有走第二条武道，但他也知道这第二条武道的终点是什么样的。

“禹还活着吗？他去了哪里？”

韩易发出一个疑问。

他不知道答案，或许只有自己也到达至尊境界后，才能知晓这个答案。

韩易就坐在这圣人雕像下，看着人群，或者闭上眼睛，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

白天，圣人广场人来人往。

夜晚，圣人广场寂静无声。

韩易就在白与黑，喧嚣与寂静中来回更替。

漫天星辰在头顶来了又走，周而复始。

人群在韩易跟前去了又来，面孔已经不同，但韩易又好似能在他们的脸上看到相似的影子。

一个月过去，有人注意到韩易。

“看！那个人在那里坐好久了！不知道他想干嘛。”

“这是圣人像，或许这人练武练魔怔了，以为自己成圣了。”

“兄台言之有理！”

两个月过去，韩易还在那里，关注到他的人越来越多。

甚至有人想要踹韩易一脚，但走到跟前莫名心慌，便不敢真去踹。

三个月过去。

已经有很多人关注到韩易了。

人群围着韩易议论纷纷。

“听说那个人在圣人像下坐了十年！”

“十年？你听谁说的？我倒是听说，他在那里坐了一百年。”

“一百年？兄台那里得来的消息？当真有一百年这么久吗？我怎么不相信。”

“是啊！吹牛吧！那人怎么可能坐了一百年。”

那个武者笑着：“诸位别不相信，我有个朋友就是孔府之人，他上次在东胜酒楼喝酒时，亲口告诉我的。”

人群无不称奇。

既然是孔府之人所言，那自然不会假。

孔府家规向来森严，君子十戒之中，第一戒就是戒妄语。

但时间一久，也没人来看稀奇了，又恢复平常。

韩易转眼，已经在此地坐了半年时间。

这半年来，他什么都不想，就像是个无情的看客。

他感觉自己完全抽离于世间了！

抽离世间的喜怒哀乐，就像是化身为……天道？

轰！

咔嚓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