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婉卢回过神来,才发觉手心被茶碗烫得有些发红,连忙抽回来轻轻握进另一只手心,淡淡一笑,“大概是这几日是春困。”
&ep;&ep;“春天都要过去了啊,”漱鸢笑她的怔忪,扭头叫冬鹃进来焚醒神的香,“是这里不大敞亮,人就爱犯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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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一粒香,总有燃尽的时候,满室馥气消散的时候,永阳公主送走了泾阳县君。
&ep;&ep;见了好友,心情也轻松很多,所以在回内禁的路上,连迎面走来的宰相都没正眼瞧见。
&ep;&ep;房相如退在甬道一侧躬身朝公主行礼,见公主却在自己面前低头笑着,径直走了,连招呼都不打一个。
&ep;&ep;他起身后很是奇怪,望着她悠悠离去的背影,实在没忍住,开口主动朝她唤了一声,“公主。”
&ep;&ep;李漱鸢显然是被惊了一下,“啊”了一声,左右看看,才想起来回头看一眼,然后她慢慢走过来,惊异道,“是房相?什么时候来的呀?真巧!”
&ep;&ep;宰相的脸色忽然阴沉下去,显而易见的不大乐意了。这么个大活人站在这里很久了,怎么就会没看见他!
&ep;&ep;房相如说他刚从陛下那过来,两手揽在袖子里,颔首问道,“公主从命妇院过来吗?”他朝那头看过去,又回望向她的脸,道,“见人?”
&ep;&ep;漱鸢满目写着惊讶,反问道,“房相这么关心我吗?以后连去了哪里,见了谁,都要告诉你?”
&ep;&ep;房相如皱了皱眉,忽然想起从前自己是不会在意命妇女眷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的,可是话没问出来,还是有些不甘心。他观望着她的眉眼,上头残留着几分发自内心的愉悦,于是猜道,“是见了泾阳县君了?”
&ep;&ep;公主脸上有些不快,倒吸一口气,“你,你尾随我??”
&ep;&ep;他被她的天马行空呛笑一声,拂袖淡淡道,“臣就算再关心公主,也不会做那种非君子之事,你也太看低臣了!”
&ep;&ep;做宰相的,再没有一点察言观色和审时度势的能耐,还能坐稳这个百官之首的位置吗?猜局势,猜敌国,猜帝心,他一辈子都在和自己打赌,一个小小的公主,他不必费那么多脑力也能多少了解她些。
&ep;&ep;房相如见她不否认,侧头看了看甬道那头,然后道,“你和她说什么了吗?箭伤?缘由?”
&ep;&ep;漱鸢感到头顶的盘问的视线压过来,仿佛将她围到墙角似的,只好一一答曰,“没有说当日的情况。都按你和我嘱咐的那些答的她。没有多言其他。”
&ep;&ep;房相如松了口气,这种时候就要格外谨慎,哪怕泾阳县君是她所谓认定的朋友之一,也不可轻视。往往朋友不小心出卖朋友的事情,也不在少数。
&ep;&ep;他瞧出来她几分郁闷,睥了一眼她,淡淡安慰道,“公主也不必负担太多。人的一生要说很多谎言,若是为了自保,有些事情不得不打诳语。”
&ep;&ep;漱鸢翻起眼皮仰看向他,撅嘴道,“我知道。你和她比起来,我还是更信任你,更依赖你的。你瞧,你要我做的,我都依着做了,是不是听话得多了?”说着,双手不由自主地攀上他的袖子,左右晃了晃。
&ep;&ep;房相如被她这光天化日之下的举动吓得要死,一面使劲从她手里争夺那一角可怜的袖子,一面虚着应声道,“公主理解臣的心意就好。若是日后能改改这毛手毛脚的毛病,臣就更加欣慰了。”
&ep;&ep;这个时间殿内中省的内侍和金吾卫正换班,甬道上没有人,可保不准随时下一班的人忽然自拐角出现……
&ep;&ep;第31章
&ep;&ep;她的力气不小,他不敢和她争夺,生怕她较真的性子上来,生生扯痛了伤口。
&ep;&ep;房相如只好虚拉着自己的袖角垂眼瞪她,她却挑衅似的迎面而上,微微仰着脖子认真回盯进他的剑眉星目。
&ep;&ep;漱鸢看得沉醉,有时候人生得俊朗,连生气的样子都那么好看,真是一种不公平。
&ep;&ep;对峙一阵,她冲他忽然眨眼莞尔一笑。
&ep;&ep;房相如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震得眼前发黑,趔趄地向后搓了半步,却感到她终于松了手,轻扬着下巴道,“房相体虚么?还未进三伏,这就站不住了。”
&ep;&ep;说着,她好心地要叫人回去取那颗参,“子彦送我的东西,我无可用之处,不如赐与房相,回去好好进补。”她望着碧空掰手指数起了岁月,慢慢道,“房相今年整整三十了吧,而立之年怎可如此虚弱?不说为朝廷奔波多少年,日后房相若是大婚,这体力如何使得?”
&ep;&ep;男人最不愿被说“不行”,宰相虽是独身,可一样有自尊心。上次初春雨夜受风寒时,那位请来的上工的话他还有些记仇着,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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