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窦楦道,“回陛下。宗正卿如今是周士岳,少卿为陈家兄弟。”
&ep;&ep;“嗯。那就叫这三人先整理牒、谱、图、籍一份,位列属籍而未入皇陵者的,单独出一份单子呈上来,朕先过目看一看。”
&ep;&ep;窦楦称遵旨。
&ep;&ep;出了思政殿后,窦楦快步追上房相如,忍不住掐了一下他,低声问道,“你今天怎么回事?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ep;&ep;房相如脸色沉沉,提衫一步步走下台阶,淡声答道,“我当然知道,有什么问题么?”
&ep;&ep;窦楦摇了摇头,“陛下大赦天下是真,迁徙大慈恩寺者不过是嘴上提一提,你怎么还当真了?你以为陛下真的想让隐太子入九陵山吗?”
&ep;&ep;房相如哦了一声,“天子之口,也是可以说说而已吗?再说了,我也没提隐太子的事情。”
&ep;&ep;窦楦没好气地瞪着他,“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旧府邸的睿夫人,永阳公主的生母,和隐太子的关系非同一般。陛下厌恶隐太子,你还非得要提出迁徙旧府邸侍奉燕寝者,这不明摆着要请睿夫人入陵吗?”
&ep;&ep;不等房相如开口,只听身后有一声低沉的笑。二人回头,见长孙新亭慢慢走了下来,他握拳在身前,不紧不慢道,“想不到,房相如此仁慈,连旧府邸的陈年旧账都要翻出来看看。”
&ep;&ep;房相如腰身如松地站着,脸色肃沉地看过去,道,“国公也不是仁慈的很?长孙一族追溯到上代,都封了大大小小的名号,不是也全托国公记得?”
&ep;&ep;“你……”长孙新亭伸出一根手指气得哽了声,然后冷笑一声,拂袖低声道,“我很奇怪,宰相好像很在意永阳公主啊。上次和亲人选,你出言阻拦我,这次居然又想着将罪妇移入皇陵!怎么……”他幽幽一笑,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永阳公主给了你什么好处?”
&ep;&ep;房相如听得慢慢攥紧了广袖下的手,面色沉沉,道,“国公慎言!”
&ep;&ep;“哼,叫我慎言,不如你多多慎行。”长孙新亭冷冷看了房相如一眼,道,“我好心提醒宰相一句,勾结外戚……论罪当诛!”
&ep;&ep;那四个字叫房相如听得猛地垂下眼。
&ep;&ep;其实,他能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干什么吗?到现在来他的所作所为,说是为了陛下、为了王朝,其实也都还算说得通;可是若是细品其中的真意,若是理解成是他对公主的私心,那肯定是有的。
&ep;&ep;无论是阻止和亲的进行,还是进言迁徙大慈恩寺陵墓,其实,他都是在为她铤而走险。他本以为自己做的足够光明磊落,可不想还是被长孙新亭发现了什么端倪……
&ep;&ep;窦楦听得压不住火了,上前一步替宰相怼了回去,“国公,按你这说法,几个月前你一直劝陛下与突厥求和,为什么?难不成,突厥老贼给你什么好处了吗?啊?”
&ep;&ep;“窦楦你!”长孙新亭狠狠瞪了他们二人一眼,终于不再多纠缠,转身拂袖离去了。
&ep;&ep;“嘁……尾巴真是上天,几百年前你祖宗还在鲜卑放羊呢!”
&ep;&ep;窦楦冲着走远的长孙新亭喊了一声,没好气地念叨了几句,转头看向房相如,只见他面有不豫之色,皱眉推他,道,“你不必听长孙老贼那个张嘴。他同你我结怨已久,说不过人,口不择言。”
&ep;&ep;宰相却沉沉闭目,长长地叹出一口气,久久不语。
&ep;&ep;站在宫阶上遥望宫城,曾经的自己周转于魏阙那样应付自如,从未有过今日这般忐忑和不安。旁人都说他治官严苛,有时候不近人情,可如今他已经为了李漱鸢破例过太多次了。
&ep;&ep;这到底是为什么……难道,他真的被她蛊惑了吗?照这样下去,他还会情不自禁地为她做多少事?
&ep;&ep;无心做事,索性拂袖而归。
&ep;&ep;房相如别了窦楦后,也不知如何昏昏沉沉地走出中庭的,走到半路,偶然遇到太医令,错身过后,又忍不住叫住他。
&ep;&ep;“房相在叫愚吗?”太医令揣着手,应声走了回来。
&ep;&ep;宰相平日很是淡漠,太医署的人基本上和宰相说不上什么话。此时,太医令莫名被宰相叫住,心里有点激动,也有点奇怪。
&ep;&ep;房相如清了清嗓子,环顾了下四周,随口问道,“陛下龙体近来可好?这些日子,某觐见陛下的时候,见陛下频频按抚头穴,某有些担忧……”
&ep;&ep;其实他只是想打探一下公主的病情,不过太过明显就不好了。这时候搬出来陛下,是最好的幌子。
&ep;&ep;只听太医令叹了口气,缓缓道,“房相有心。那是陛下的旧疾了。一年前陛下偶然得了风疾症,落下了些病根。我们太医署为陛下调理了不少药,可陛下总是断断续续的吃,这才好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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