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他们越说,他心里就越难过,越是沉默,活也干的越凶。
&ep;&ep;队里不上工,他就去自留地,自留地干完了,村里但凡谁招呼一声,他就能给人家一干一天。
&ep;&ep;实在没活了,他就出去顺着铁路逛。
&ep;&ep;他尤其爱顺着铁路走,往南走,再往北走,铁路长长不知通到哪里,志军就是坐着火车走的。
&ep;&ep;他娘看他这个样子拿他没法,便不再管他,横竖他出去不惹事,就让他逛去。
&ep;&ep;等他胸中那股横冲直撞的郁气消散的差不多了,那场大水也来了,他娘感染了灾后的疫病,缠缠绵绵一年多才好。
&ep;&ep;他的婚事直拖到了七十年代末,当时郭绒花被母亲逼婚,她和褚天逸的事情又尽人皆知,无奈之下选择了他。
&ep;&ep;褚天逸是京城来插队的知青,据说家境还不错,人长得高挑白皙,俊秀非常。
&ep;&ep;下乡来插队的知青没几个看得起老农民的,个个都带着那么一股子淡淡的优越感。
&ep;&ep;褚天逸却不这样,他热情开朗,生性活泼,跟谁都能说得上话(当时的人们并不知道有逗比这种生物)。
&ep;&ep;惹得隔壁几个村的七十多岁老太太组团来参观他,一个个没牙老太太蠕动着包包嘴,啧啧称赞:“好孩儿,好孩!长哩真俊哩!”
&ep;&ep;一边对着他上下其手,从手摸到肩膀,再摸到背,过分些的还要摸摸脸。
&ep;&ep;旁观的知青都看得撇嘴翻白眼了,褚天逸却嘻嘻笑着学当地人的话音说:“奶奶,俺长得好不?是好孩儿不?”
&ep;&ep;“好好好!长哩是真好,是好孩儿!”老太太们都忙忙地连连点头。
&ep;&ep;“那你们都多看会俺!随便看!随便摸!”如此平易近人的态度,把老太太们逗得喜笑颜开,牙床都露出来了。
&ep;&ep;再带上京城来的干部子弟那种高端大气的光环,村民看他直如看天上的神仙。
&ep;&ep;只可惜他是人不是仙,有一颗思凡的心。
&ep;&ep;彼时郭绒花十六岁,老郭家三个儿子就她是最小的闺女,她爹妈和三个哥哥都对她宠爱非常。
&ep;&ep;她爹郭栓柱和她大哥都是铁路上抗着洋镐维护路基的工人,每月有固定收入。
&ep;&ep;她爹妈又亲她,并不使唤她干活,至于责打斥骂那更是没有。
&ep;&ep;直把个郭绒花娇养得如同她的名字一样,清灵灵一朵绒花,又娇又软。
&ep;&ep;在周围一群又黑又瘦,干巴巴如同一根柴火棒一样的村姑们的衬托下,七八分的人采也硬生生的显出了十二分来。
&ep;&ep;思春少年褚天逸,在一群面目模糊不清的村姑中,一眼就看中了郭绒花。
&ep;&ep;至此他对郭绒花展开了猛烈的追求,郭绒花哪经受过这个,很快就被褚天逸给撩拨的春心荡漾。
&ep;&ep;郭父郭母却坚决反对,褚天逸跟他们根本不是一路人。
&ep;&ep;村里的知青为了回城是无所不用其极,而且已经有知青开始返城了,褚天逸又是干部家的子女,早晚是要回京城去的。
&ep;&ep;如果褚天逸走了,郭绒花怎么办?跟着回京?人家干部家庭能看上她一个农民家的丫头?
&ep;&ep;两口子态度坚决,死不松口。就这样褚天逸郭绒花俩人一直处于恋人未满,暧昧超过的阶段。
&ep;&ep;正在这时,大洪水来了,褚天逸和一群知青已经爬上了大队部的房顶,转身看到了在水中浮载浮沉的郭绒花。
&ep;&ep;褚天逸毫不犹豫直接跳进了滔天的洪水中,向着他的心上人奋力游去。
&ep;&ep;俩人在水中抱成一团,被洪水给冲到了二百多里外,全靠着一块水中撞到的门板,才勉强保住了性命。
&ep;&ep;洪水过后到处是一片滩涂泥泞,二百多里路俩人走了八天才回到郭家庄。
&ep;&ep;此时褚天逸已经被感染了脑炎,送到了县医院,有医却没药。
&ep;&ep;这个京城来的俊秀青年,就这样死在了他的爱人怀里,永远地留在了中原大地上。
&ep;&ep;褚天逸死后郭绒花心如死灰,形容枯槁。
&ep;&ep;郭父被洪峰冲到树上撞出了内伤,拖了一年多也去了。
&ep;&ep;三个哥哥死得就剩一个,郭母连伤心带生病,身体也垮了。
&ep;&ep;临死前她怕郭绒花给褚天逸守节从此终身不嫁,哥哥又弹压不住她,要求郭绒花必须结婚。
&ep;&ep;郭母以死相逼,郭绒花反抗不能,就这样嫁给了大龄青年王国栋。
&ep;&ep;王国栋二十七八才结婚,对这个小了自己八九岁的小媳妇很是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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