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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对这个女人殷逸说不上有什么好感,他们满打满算只见过两次面,两次殷逸都称不上愉快。毕竟以前总围着自己转的人,突然有一天满心满眼只剩下另一个人了,殷逸当时没来由地从心底往外嫉妒,从心底往外厌恶那个女人。后来他才懂得其实这并非“没来由”,但已经晚了。

&ep;&ep;很久以后,殷逸坐在摇椅上细细地品味往事的时候,思前想后只能怨“命”。他们生得不迟不早,偏偏是那个年代,那个连男女正常交往都视为洪水猛兽的年代,那个连结婚甚至都要组织同意的年代,那个根本完全不知道原来男人和男人之间,也是可以有爱情的年代。

&ep;&ep;不过,就算殷逸瞧着再不顺眼,他心底也得承认,这个师嫂是个爽利勤快的好人。丛林性子粗,能找到这样一个体贴温柔的女人做媳妇,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ep;&ep;但殷逸仍不愿意帮着丛林忙活,在某种方面来讲,他是个小心眼的人,做不出这么大度的事。幸好丛林也不在意,殷逸能来他就领情了。

&ep;&ep;一晃一年多没来,丛母的坟上已经长草,显得有些荒凉。三个人合力除了草,又抬几筐土,用铁锹培实。丛林干一阵就不行了,呼哧呼哧直喘粗气。顾海平说:“师父,你歇歇吧。”

&ep;&ep;丛林上了执拗劲,不肯服老,到底咬着牙又抬一筐,走到半道就觉得腰疼,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忽觉肋下被人一扶,丛展轶一声不吭地接过父亲手里的土筐,躬身倒到坟头上。

&ep;&ep;丛林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手叉在腰上,看着儿子用铁锹轻轻拍打坟上的土,偶尔弯腰细心地捡起大土块,扔到一边。后背结实的肌肉随着动作一起一伏,蕴藏着属于年轻人的力量和勃勃生机。

&ep;&ep;丛林长出一口气,不知不觉间,儿子已经长得这么大了,活脱脱一个年轻了二十多岁的自己。他轻轻叹息一声,有些感慨年华的逝去,又有些惊讶于儿子的成熟。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老话说的总是不错的。

&ep;&ep;丛展轶和顾海平把带来的香炉、供品一样一样摆在坟前,一起跪下磕了三个头。丛林和殷逸鞠了躬。丛展轶拿出纸钱一张一张放到燃着的火盆里,丛林静静地站在一旁。殷逸瞧出他们父子还有话要说,一拉顾海平,两人一起回到不远处的车里。

&ep;&ep;青烟袅袅而上,一摞摞纸钱转眼间化为灰烬,不知是祭奠死去的人,还是安慰活着的人。

&ep;&ep;父子二人一个跪一个立,沉默了很长时间。丛林忽然开口道:“你妈妈去的太早了,没过到现在的好光景。”他的声音格外低沉,和平时的强势大不相同,带着几分沧桑。

&ep;&ep;丛展轶本不想接口,但丛林提到的是母亲,终究应道:“嗯。”

&ep;&ep;“当初我就是在村里跟别人打擂台时认识的你妈妈。”丛林慢慢地说,目光飘远,好像在望着什么似的,唇边泛着微笑。丛展轶从未见过父亲有这种平和而温暖的神情,一时间竟看出了神,只听他道,“那是我拿到的唯一一次胜利,后来公社只让耕地种田,这种事再没有了。”

&ep;&ep;他回过头,对上丛展轶的眼睛:“如果你能拿到武术冠军,我想,你妈妈一定会很高兴。”

&ep;&ep;丛展轶很长时间都没有出声,丛林也不再说话,只听到山风呼呼地在耳边吹过,像人的呜咽,又像人的叮咛。

&ep;&ep;丛展轶说:“好。”

&ep;&ep;父子两人一同回到车上,殷逸不用问,他一瞧丛林的脸色,就知道事情成了。殷逸心里松一口气,这是最好的结果,说不定还能改善他们父子的关系。他说:“走吧。岚子还在家里等着呢。”

&ep;&ep;许山岚这两天过得别提多舒服了,不用练功不用上课还肥吃肥喝,都把他当小祖宗一样供着。丛展轶怕他在家里闷,租了十来个电影录像带。许山岚这边看着电影,那边吃着零食,躺累了睡一觉。美中不足的是,后背的伤结了痂,总觉得有点痒痒,忍不住要去抓一抓。

&ep;&ep;他正窝在床上啃酱鸡爪,楼下保姆张姨喊:“岚子,岚子,有人来瞧你啦。”

&ep;&ep;许山岚还以为是王鹤,慢吞吞地披上外衣,一步一步蹭着楼梯扶手挨下去,谁知厅里竟站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许山岚认出这位就是大师兄的“雇主”——唐老板,他偏偏装作不认识,狐疑地瞅着她。

&ep;&ep;唐老板特地过来看望许山岚的,更确切地说,是来看望丛展轶的。丛展轶跟她请了三天假,这是以往从未有过的事情,替班的司机嘴太碎,显得颇为谄媚地围着她转,让唐老板有些头疼,因此特别怀念丛展轶在的日子。这个年轻人沉默得让人心安,给唐老板一种别人无法给予的安全感。

&ep;&ep;唐老板忍受那个碎嘴子司机两天,今天再也受不了了,想来想去买了一些东西,说是过来探望丛展轶生病的弟弟,其实就是想问问丛展轶明天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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