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睁开眼,眼前是一片漆黑。
&ep;&ep;我缓缓地坐起身来,感觉浑身僵硬,像是维持同一个姿势躺了很久似的。
&ep;&ep;……我在哪呀?这什么鬼地方?
&ep;&ep;我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发现我整个人竟然是半透明的!
&ep;&ep;这有趣了,不过……话说为什么我会在这里啊?
&ep;&ep;让我想想……我记得我是在……在……在……
&ep;&ep;我用力抱住昏沉的脑袋。
&ep;&ep;……我想起来了……我……我……
&ep;&ep;我迅速用双手紧紧捂住胸口。
&ep;&ep;什么也没有。
&ep;&ep;我仔细察看,对,真的什么也没有。
&ep;&ep;我舒了口气,不自觉有些颤抖。
&ep;&ep;……我……已经死了。
&ep;&ep;我四处张望。
&ep;&ep;所以……这就是死后的世界嘍?什么都没有,还黑得要命,是挺无聊的。我忍不住轻哼了哼。
&ep;&ep;那么……既然死都死了,该来认识认识一下这里,找点乐子,才不致于被无聊死吧。
&ep;&ep;还会死吗?算了,没什么意思。
&ep;&ep;我站起身活动活动筋骨,身体轻飘飘的,还真有些不习惯。
&ep;&ep;等等……!那是什么!?
&ep;&ep;我瞇起了眼睛,看见一大群的……人?不,它们跟我一样,都死了。我们都是亡魂。
&ep;&ep;它们多的吓人,排着长长的队伍,像是一条江河,蜿蜒在漆黑的地面。
&ep;&ep;我好奇心大起,飘过去加入它们。
&ep;&ep;它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的安详,有的悲伤,有个快乐,有个愤怒,有的面无表情,好像周围发生的事与它无关。
&ep;&ep;我看见一个妇女,它正低声唱歌哄着怀里安睡的婴孩;还有两个人,一人执刀、一人持枪,在一旁切磋武艺;书生打扮的青年背着书箱,认真读着手里的书籍。
&ep;&ep;或许……这里面会有我认识的人吗?我很快把我心中萌生的想法拍掉。
&ep;&ep;我可不想再见到他们令人做呕的噁心嘴脸,光想到就令我极度不适。
&ep;&ep;这么跟着人群缓缓移动,我也没瞧出个所以然,挑定一位感觉比较和善的老人家,上前询问。
&ep;&ep;“前辈,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敢问这排队是在排什么?”
&ep;&ep;老者挑眉看了我一眼,说道,“这排队等着要进地府。”
&ep;&ep;“进地府?”我蹦起来瞧,仍是只瞧着一整路的亡魂。
&ep;&ep;老者同我解释,“这里隶属东方大帝管辖,通过桃止山的鬼门才算真正入了地府。”
&ep;&ep;我困惑地跟着队伍前进。
&ep;&ep;我这一生不信鬼、不信神,更不信人,这回自己做了鬼,一时心底五味杂陈。
&ep;&ep;其实队伍动的速度很快,毕竟……亡魂很多嘛,效率总不能太差。
&ep;&ep;薄雾渐散,赫然是烟灿桃花绵延数里、争奇斗艳,犹若一道华美的绸缎,横过人间与地府。
&ep;&ep;世人常相许一路繁花相送,可世间又有多少海誓山盟不被春去秋来消磨殆尽?说什么沧海桑田、海枯石烂,仅是一个转眼,昨日的深情便作尘泥,灰飞烟灭,彷彿雁过无痕。
&ep;&ep;到头不过镜花水月一场空,虚付韶华,无一存留。
&ep;&ep;春花易谢,人情易冷,繁华落尽,无一人在身侧,何其悲哀?许连这地府的花都比凡花耐寒,比世人有情。
&ep;&ep;我浮于红尘十八载,嚐遍人间酸甜苦辣,不见世间还有何美好,是命运待我凉薄,要我沦落为奴,而我却不信命数、不甘屈服,纵使与天下为敌也要轰轰烈烈和天命战一场。
&ep;&ep;此刻繁花于我,便是最壮烈的送行,在人间,连个给我收尸的人都已不剩了。
&ep;&ep;片刻,我随眾亡魂踏上温暖的石板阶梯,身旁的微风带着丝丝暖意轻抚我的脸庞,像极了爹爹捏了下我的脸夹。
&ep;&ep;好你个小ㄚ头!爹爹会又气又笑地说。
&ep;&ep;微风绕在我周身,像极了娘亲溺爱的怀抱。
&ep;&ep;小夕,我的好姑娘,我漂亮的女儿。娘亲会把我抱在怀里,拍着我的背柔声地说。
&ep;&ep;我不觉,眼眶泛泪。
&ep;&ep;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啦?……就好像是上一辈子了。
&ep;&ep;暖风无意吹落几瓣粉红,我伸手接住一瓣,留于掌心,凑近一闻……很香,很香,像爹爹书房里的檀香,像娘身上的兰花香,像嫣然姊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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