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际,童彤的男友,就如同及时雨般,来了一通电话,柳絮借机赶紧把她打发走了,还她一个清净、无爱无恨、无情无欲和没有吐沫星子的世界。
送走了童彤,她躺在床上,不由地又想起程歌今天来说的那些事。她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放弃记者的工作,跑去韩云集团的人事部门?
她还记得,刚进去当一名实习记者时,她被分到了一个歇斯底里的女领导下面,几个实习生统一称她为女魔头,她也是在熬过漫长的实习期后才转正的,这其中的过程,细节,印象虽有些模糊了,可这份工作,柳絮的父母和童彤也都知道,是多么地来之不易。
怎么就跳了槽?
为了成为都市新闻媒体的一员,在那个更年期的女魔头下,她忍气吞声地熬过了多少日日夜夜,咽下了多少的泪水,加了多少的班,挨了多少的骂,受了她多少的白眼,好不容易转正了,怎么就会说不干就不干了呢!
犯错误,被女魔头给开了?
自己终于忍受不了,甩手不干了?
可也没有理由不和家里说一声啊!
而且童彤和自己的父母好像一无所知的样子,为什么自己换工作这件事,都没跟他们说过,这太不正常了,等她出院后,她要找到之前的同事打听一下才行。
夏末的午后,窗户敞开着,微风轻拂着白色窗帘,忽上忽下,淡淡的花草清香飘然而入,窗外,知了嘶声力竭地鸣叫着,树上的鸟儿也凑热闹,唧唧喳喳地在那儿叫个不停,如同剧场里的交响乐一般。
虽然吵了些,可这种感觉很舒服,不变的节奏频率,不免让睡意欲加浓重,柳絮躺在床头上,只觉眼皮越来越沉,没多久便沉睡了过去。
熟睡中,呼吸本来很平缓的柳絮,眉头紧皱,双手紧紧地抓着被子,额头上也渐渐地渗出细密的汗珠,嘴里嘟囔着什么,含糊不清。
她梦见自己坐在一辆飞奔疾驰的车上,一个男人拿着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她还来不及害怕,在下一秒的画面里,伴随着几声巨响,便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撞向了车子的四面八方。
柳絮一个机灵,便从梦中惊醒,腾地坐了起来,醒来时,发现自己从头到脚都被汗水打湿了。
柳絮撑起身来,抬起双手搓了搓脸,平复着急促的气息和内心的不安。嗓间有些干燥,她伸手从病床边上的桌子拿起一杯水,咕咚咕咚一饮而尽。
屋里的冷气太冷了,她走到窗前,推开窗户,夏末的暖风,迎面吹了,带走了身上的那份寒凉之意,整个人这才算渐渐缓了过来。
她来到浴室,冲了个热水澡,然后站在浴室里的镜子前,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端详许久。
她抬起手臂,手指划过镜子里的那双眼睛,鼻梁,还有双唇,明明是自己,可每每看去,却是这般陌生。
她闭上双眼,用力地晃了晃头,她连自己的脸都认不出来,多讽刺啊!
柳絮对着镜子里的自己一阵苦笑!
她可以辨识出五官的形状,辨识出各种表情,但是她却无法将那五官组合成一幅人脸储存在大脑的记忆里,就好像一个照相机,它可以对焦,但是成像的功能受损,就无法拍出照片来。
记忆中,所有亲人朋友的脸庞,因为记忆得不到加深,也都在变得模糊,大家的面孔如同被一团团虚无缥缈的云雾笼罩一般,朦胧不清。
现实这般残酷,但你却要强打着精神去直视,毕竟,只有你接受现实的挑战,才能真正走向未来的生活。
生活从来不会同情弱者和止步不前的人,他们只会向强者屈服。
不就是失忆,脸盲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绑架?法网恢恢,绝不向罪恶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