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踏着夜色回到勤修阁,宁无为低着头,无视阁中男弟子一如既往的挑衅和无礼调侃,一声不吭回了房间。此刻那些人的嘴脸言行,对他来说,已激不起任何波澜,给他们反应,便是浪费时间。
&ep;&ep;关上了房门,宁无为小心翼翼地脱下身上的外衣。原本,这身从宁家带来到这的换洗麻布衣,其实并未有特别意义。
&ep;&ep;但内心的激动平息后,他在草丛中起身,便发现了身上衣服比平日整洁许多。包括头发,虽沾了些草削,却也似被打理过一般干净柔顺。来这灵泉之前,他被魔障折磨这些天,每日神志逐渐不清晰,别说衣物,他连头发都无心理睬。
&ep;&ep;这样的细心照顾,自母亲生病以后,他再也未享受过。而那未留名的恩人不仅救了他,还给了他丢失已久的温暖。
&ep;&ep;感动之余,他更是无法理解,他一个平凡的人,何德何能受到如此照拂。但为何做完这一切亲切的事,却又连身份姓名都没有留下。
&ep;&ep;把这干净整洁的外衣脱下,宁无为打算动手折叠起来,他有些舍不得穿它了。
&ep;&ep;这灰色麻布衣本就是做工粗糙,在领口处和袖口处,其实有很多未缝合完整的地方。
&ep;&ep;宁无为整理到领口时,便感觉到里头有什么冰凉且坚硬的东西,似乎还有些扎人。翻开后细细查看,便发现里头藏有一片拇指大小的剔透冰晶,拿出来后放在掌心内,竟然还散发着寒意。
&ep;&ep;普通的小冰晶在人身上贴着,能维持那么久不化吗?
&ep;&ep;答案是否定的。
&ep;&ep;踏入练气期后,宁无为便能随意感应到灵气的波动。在这块冰晶身上,他能感觉到少许灵力波动,这股带着凉意的灵力波动,他觉得非常熟悉,不就是他身体修复时感受到的吗?
&ep;&ep;很明显,就是那救命恩人救治他时留下的东西。
&ep;&ep;原本就烦恼于没有与恩人相认的物件,如今得到这个冰晶,宁无为自懂事以来就未曾上扬的嘴角,此刻不自觉地动了动。
&ep;&ep;刚踏入练气期,宁无为对于灵气的吸收还是趋于本能。此刻手里的冰晶,因为他对灵气的吸取,很快就融化了一大半。
&ep;&ep;见状一向不太在乎身外物的宁无为有些手足无措,赶紧把冰晶轻轻地放在衣服上,免得全被他给弄融化了,丢了恩人唯一留给他的东西。
&ep;&ep;环顾简陋的房间,他最终把那已服用完的白玉药瓶拿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把冰晶放入其中,希望能保存得久一些。
&ep;&ep;整理完这些,夜已入深,宁无为躺在床上开始考虑起了过几日的收徒大会。
&ep;&ep;这灵根被修复的事可大可小,虽然是此峰中的高人救治,但对方根本不愿意透露姓名,这不由得让他多虑了起来。他到底应不应该透露灵根已经恢复的事,得以参加大会,得到入选名额呢?
&ep;&ep;毕竟修复一个人的灵根,不是谁都可以轻易做到的事,既然她不愿意暴露身份于他,是否也不愿让朝光峰主察觉?
&ep;&ep;距离他被要求送回宁家还有两日,这两日便在朝光峰中打探打探,如若找到了恩人,他便听取她的建议,如若找不到,他心底也已有了自己的打算。
&ep;&ep;因为身体好了的缘故,宁无为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下来,除了有些在意救命恩人的身份外,这一夜是他来朝光峰睡得最踏实的一晚。
&ep;&ep;第二日临近午间,徐鑫僵硬着昨晚自虐冻了半个时辰的嘴唇,一脸郁闷地去到刑杨那头。
&ep;&ep;却见到本该一如既往在床沿看书的人,今天竟然破天荒出现在院子里头。他坐在藤椅里,身上盖着一张薄毯,手里头没有书册,只是双眼出神盯着门口,似在等人,又似乎在发呆。
&ep;&ep;但是见到院门口急匆匆而来的紫色身影,他眼里散落的光便集中了起来,面上露出一丝抱歉和心虚。
&ep;&ep;“你来了,今日有些晚了。”刑杨站了起来,把毯子轻轻放在藤椅上。
&ep;&ep;原本还有些气势的人,看到对方因为站起而更显清瘦的模样,一时间一堆质问的话又吞了回去,良心隐隐作痛。
&ep;&ep;他差点忘了,自己还把对方的救命药给了别人呢……
&ep;&ep;“你怎么出来了?”徐鑫感受了一下周遭,的确有些微凉。
&ep;&ep;“没事,偶尔我也得出来透透气。”刑杨感觉到对方的担心,就觉得越发抱歉。
&ep;&ep;“你坐吧,看你站着与我说话,脖子难受得很。”其实就是徐鑫心有愧,看不得对方受累。
&ep;&ep;“好。”站一会没什么,但是没那毯子,刑杨确实有些受不住寒,知道对方是为了他好,故意那么说的,便顺着意再次坐了下来,盖上了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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