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了和喜班的门口。
斩草要除根。
“给我砸!”
“老爷,砸哪儿?”
“砸那个养戏子的盘丝洞!把那个男不男女不女的给我揪出来,狠狠地打!”
他大手一指,陆安必须从命。
他今天来就是为了抓住那个勾引自己儿子的小畜生,是他,坏了自己安排好的余生。
和喜班的牌子轰然落地,秋筱桐看着扬起的烟尘,面无表情。
这在醉花街,不是什么罕见的事。
年轻的哥儿爱上戏子,总少不了老爷砸场子的戏码。
他看多了,就木了。
“父亲,别砸,别砸!”
陆浮林像一只雏鸡,张开双臂要拦着那些棍子。
但他到底是弱的,被陆安拉着,便动也不能动了。
秋尘归被人架着出来,硬生生被按在地上,双膝跪地,垂着脑袋。
陆老爷权力大过天,大庭广众之下动用私刑,也是家常便饭的事。更何况他不过就是一个戏子。
秋筱桐怒了,可这一群都是真正练家子的,他一个人又能怎样!
还不是被人反了双手,眼睁睁看着师弟被打。
但是秋尘归把腰板挺得直直的,就算趴下了,又立刻立了起来。
师妹说,自己要先看得起自己。
陆浮林的心揪了一下,然后挣脱开陆安的手,冲过去,想把他扶起。
他头一次在父亲面前反抗。
这样的行径,彻底惹恼了陆老爷。他夺过陆安手里的棍子,对着自家儿子的双腿就挥了下去。
狠狠地,没有一丝犹豫。
这是他的骨肉,他打他,无可厚非。
棍棒底下出孝子,不打不成才。
不争气的儿子,不如没有!
陆浮林只觉得双腿不是自己的了。
疼或痛?倒没什么感觉。
他跌在地上,抬起头,正好对上他低垂的眼。
正好听见了他的那声叹息。
“是我错了。”
他想起那一夜,那个小丫头的话。
秋尘归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天地荒凉,万籁俱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