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花篮,步出西苑,往御花园的东南角行去。
&ep;&ep;此时正是栀子花的花期,她之前已命云香打探过,这栀子花除了在御花园东南处的含香亭开的最多外,在西北角处的芳林苑里也有不少,那里又是个少有人去的所在,最适宜她这等偷花之人前去大肆采摘。
&ep;&ep;除了寒梅清露,栀子香露便是裴嫊每年必做的另一样香露了。芳林苑中的栀子花树极多,花开的又极繁盛,不多时,裴嫊和云香便采了满满一篮子花。
&ep;&ep;云香便道:“才人,可够了吗?瞧着那边一朵乌云飘过来,当心过会子便要下雨呢,还是早些回去的好?”
&ep;&ep;裴嫊闻言抬头看了看天,道:“恩,再摘几朵,晚上回去清炒了吃,最是清香可口,再放几朵到米里一起煮,便连那粥都是极香的。”
&ep;&ep;云香手下不停,笑道:“才人今年怎么有心思尽摆弄这些花儿朵儿的了,不是摘了这个来代茶泡水,就是采了那个来做什么胭脂香露。才人自己制出来的胭脂米粉倒比尚服局发给我们的用起来还要好,我们先前在国公府里竟不知才人还有这样的本事?”
&ep;&ep;裴嫊沉默了片刻,才道,“我自小就喜欢摆弄这些花花草草,旧时在卫国公府,你不在我跟前侍候,所以不知道罢了,如今终于得了闲,自然就重操旧业了。”
&ep;&ep;其实裴嫊幼时跟着生母采摘鲜花只是用来做花茶香露,真正拿这些花啊朵啊的来调配胭脂水粉,却是从落水之后。因自那之后,她对自已的妇容便格外关心,整日闭门不出只是坐在镜子前拿各色脂粉在脸上涂来抹去,又找了许多如何修饰妇容的书,渐渐的就迷上了用鲜花米粉来自制脂粉。
&ep;&ep;两人又摘了几朵,见天越发阴沉的厉害,不敢再摘,急忙便往回走,哪知刚走出芳林苑,豆大的雨点便落将下来。
&ep;&ep;裴嫊也不顾自已,先将肩上搭的帔子取下来折叠起来盖在花篮上将花护好。抬眼望了一圈,见前边有个小亭子,忙唤了云香道:“咱们先去那里避避雨,等雨停了再回去不迟。”
&ep;&ep;云香自然答应,心知这位才人可是个美人灯儿,吹不得风,淋不得雨,方才淋了那几滴雨,只怕回去又要病个七八日了。
&ep;&ep;主仆二人一溜小跑跑到亭子里,这才喘了口气,这亭子不过几根柱子,上面加了个六角檐顶,连窗隔也没有,亭中也只有一张石桌并两个石凳,甚是简陋。
&ep;&ep;裴嫊将花篮放在石桌上,检视了一番,将帔子摊开在石桌上晾着,幸喜别在腰间的帕子倒是干的,便取出来细细擦拭头面上的雨水。
&ep;&ep;裴嫊等了半日,见这雨仍是肆意瓢泼般的下着,难免觉得有些无聊气闷,便立在檐下怔怔看那纷纷落下的雨滴出神。
&ep;&ep;恍惚间想起自已很小的时候,遇到雨雪天,总是喜欢一个人立在檐下,呆呆的仰着头看着铅灰色的天空中那一滴滴的雨珠儿,一朵朵的雪花片儿从空中纷纷扬扬的落下来,仿佛无边无际,又似乎无穷无尽。
&ep;&ep;有时候,看的呆了,还会伸出手去接那雨珠儿,雪花片儿来玩。那时候的日子真是让人怀念啊。
&ep;&ep;裴嫊回忆着儿时的童趣天真,仰头看向天空,不知不觉间,手已经伸了出去,一滴又一滴的雨珠儿落在她的掌心,凉凉的,润润的。
&ep;&ep;云香在一边看着摇头不已,这位明知自己身体不好,偏生还不知好生保重,整日尽这么由着性子来,难怪总是小病不断。
&ep;&ep;正想开口劝她一劝,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眉头一皱,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看着裴嫊眉眼含笑,一脸欢喜地接着天下掉下来的雨水。
&ep;&ep;果不其然,等裴嫊回到幽篁馆,还不到晚膳时分就病倒了,浑身发热,额头滚烫,来势汹汹。
&ep;&ep;吓得云珍赶紧前往章华宫去禀告德妃,想请德妃拿了宫牌好去太医院请个太医来。
&ep;&ep;云珍去时一路上都在担心,自从德妃重掌宫权后,她们幽篁馆的待遇便远不如前,虽说每次去禀报裴才人病了需请太医,德妃也会派个太医院的医士过来,但是总不如之前宫权在裴昭仪手里时来的那样快,往往今儿一早去禀明了,要到下午,甚至第二天早上才会见到医士的影子。
&ep;&ep;裴嫊前几次生病都不过是风寒,有些头痛鼻塞,咳嗽流涕,并不是什么急症,又不愿多事,见太医虽来得晚,但只要来了就好,也并没有抱怨什么。
&ep;&ep;可是这回却是起了热症,高热不退,人都已经烧晕过去了,偏这会儿已是快到晚上了,若是再跟前几次一样,太医要到明天才能来,那可怎生是好?
&ep;&ep;谁知此去竟是遇到了贵人,当着那贵人的面德妃一点绊子没使。云珍前脚刚回到幽篁馆,后脚太医就到了,一番诊治之后,开了汤药,服了一剂下去,到第二天早上,烧便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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