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小村小户捡了个离奇的人回来,家里自然是不愿意,偏孙氏带着几分泼劲儿,堵在房门口,掐着腰道:“今个儿我把话给哥哥嫂嫂撂这,只要有我一口吃的,就不能饿死他,救回来的人万万没有再扔了的道理!”
&ep;&ep;门外的光似乎给孙氏娇小的身形镀了一层碎金,她头上的粗花巾子在落魄将军的眼中,比任何云锦玉帛都美丽……
&ep;&ep;将军娶了村妇,一生不曾再有任何妾室。哪怕到死,老侯爷最放心不下的还是这个性格泼辣,不识礼数,却一辈子掏心掏肺对他好的女人……
&ep;&ep;孙氏出身太低,哪怕成为了侯府夫人,仍旧是摆脱不掉小门户的习性,以至于跟上京的高门都有些格格不入。她似乎也知道自己跟那些高门贵妇无话可说,渐渐不再出门。
&ep;&ep;老侯爷生前,孙氏还有心思打理一下家事,教管两个孩子。自从老侯爷走后,孙氏好像失去了主心骨一样,整个人都颓丧下来,性格变得越发易怒无常。
&ep;&ep;楚瑜到了西苑的时候,孙氏正将一个汝窑的瓷瓶砸的粉碎。
&ep;&ep;“今日母亲精神看起来不错。”楚瑜好像没有看到脚边的碎屑一样,径直走到屋里。
&ep;&ep;孙氏看见楚瑜的那一刻登时瞪大了眼睛,然后猛地扑过去,作势要去拽楚瑜衣领,被一旁的仆人赶紧拦住。
&ep;&ep;孙氏见了鬼一样颤抖着指尖指着楚瑜:“作孽啊,秦家作孽啊……招惹了你这狐妖,这是要绝了秦家气数啊!”
&ep;&ep;楚瑜示意仆人将孙氏牢牢压在椅子上坐好,这才道:“母亲少听些市井话本子。”
&ep;&ep;孙氏掩面大哭:“你就是那天杀的狐狸精,害死了老侯爷,逼疯了我儿子,还要来害我女儿……”
&ep;&ep;楚瑜忍不住叹了口气:“母亲……”
&ep;&ep;孙氏忽然停住了哭声,直勾勾盯着楚瑜:“你是想要我们老秦家断子绝孙。”
&ep;&ep;楚瑜眉心微蹙。
&ep;&ep;孙氏指着他厉声道:“你说!你是不是想让我们老秦家绝了香火!”
&ep;&ep;楚瑜抿紧苍白的唇角,道:“母亲,我们有真儿……”
&ep;&ep;“你闭嘴!”孙氏尖声打断他:“一个不值钱的丫头顶什么事!那小狐狸精跟你一样,都是来讨债的!”
&ep;&ep;楚瑜眼神微冷,真儿是他待之如珠似玉的女儿,谁都不能欺负:“侯府就算是落魄了,大小也有个侯爵,您身为侯府的老夫人,不合身份的话还是少说些,莫叫人瞧侯府的笑话。真儿是侯爷正经嫡出姑娘,就算是您也不得这般说道。”
&ep;&ep;孙氏不知哪来的力气,竟是挣脱了仆役,朝楚瑜扑来,伸手想掐死他。
&ep;&ep;“二爷!”周围的丫鬟仆人皆抽了口气。
&ep;&ep;楚瑜身形极为高挑,又是二十出头的年纪,随手一推就将发了疯一样的孙氏掀翻在地。
&ep;&ep;孙氏也不站起来,当即一屁股坐在地上,拿出当村姑时的泼妇气势,拍着大腿哭号起来:“老天爷不长眼啊!好好的侯府说没就没啊!这作祟的狐狸精害人不浅啊!天杀的妖孽谁来收啊!”
&ep;&ep;哭词一套一套的,孙氏拍着大腿前俯后仰十分有节奏感。
&ep;&ep;楚瑜怒极反笑,一招手示意下人将那十尺白绫端来,亲自递到孙氏手里:“您要三尺,我给您再加七尺,不谢。”
&ep;&ep;大管事心里头咯噔一下,想要劝上一劝,却被楚瑜轻描淡写的一个眼神给止住。
&ep;&ep;楚瑜笃定孙氏是不想死的,那地上碎的七零八落的盘子碗筷,尽是汤汁,连丁点剩下的米粒饭菜都没有。可见孙氏是吃饱了撑的找事,若是当真不想活了,哪还有这般慢条斯理吃干净每一道菜的。
&ep;&ep;果然孙氏哭声渐小,拿着那十尺白绫憋得脸色发紫。
&ep;&ep;楚瑜知道孙氏这是闹不下去了,也不想多言,刚要吩咐下人将这里打扫干净,扭头就看见秦峥铁青着脸站在门外……
&ep;&ep;秦峥气得浑身发抖,他听说母亲在西苑这边出事了,就赶紧过来,谁知又瞧见眼前这一幕。楚瑜竟然恐吓完他妹妹又来逼死他老娘。他不过在家一日,就接连见到这种事情,平日里不在家时,母亲和妹妹在楚瑜手底下又过的是什么日子……
&ep;&ep;想到这,秦峥看向楚瑜的眼神透着狠厉,杀意腾腾。
&ep;&ep;楚瑜窝火到了极点,忍无可忍地一脚踹翻面前的凳子,再也维护不住任何风度,恶狠狠地冲秦峥道:“老子就是要磨搓死你们一家子,怎样!”
&ep;&ep;在秦峥印象里,楚瑜极少会发火。倒不是说楚瑜脾气好,而是他太过骄矜,不管多么值得人生气的事情,也只是眼底透着不屑,唇角噙着冷笑,开口说出的话总是满含讥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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