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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姜予安迟疑了一瞬,把手放进他手心,贺延臣把她扶下来站好,收回了手:“上马车吧,我策马。”

&ep;&ep;姜予安上了马车,贺延臣才拉过一旁的疾乌,翻身而上,就这么跟在马车旁边。

&ep;&ep;四月城外桃花园的桃花都开了。

&ep;&ep;“之前来过吗?”贺延臣问道。

&ep;&ep;“来过一回。”这里颇有些名气,到桃花开的时节,有好多人都会来这边看桃花,吟诗作对,赋雅风流。

&ep;&ep;“桃之夭夭,灼灼其华。”贺延臣说完,看向姜予安,心想道,人比花娇。

&ep;&ep;“你可知桃花的典故?”姜予安伸手拉下树枝,闻了闻。

&ep;&ep;这个时节,桃花已经开始落花瓣,姜予安的动作让花瓣落的更多更快,几乎在她头上形成了花瓣雨,隔绝开了她和贺延臣。

&ep;&ep;贺延臣想摘走她发髻上的花瓣,手指摩挲了几下,最后也没有伸手:“不知。”

&ep;&ep;“说一名士进士落榜,心灰意冷,便去了城南踏青,见了一处宅子,四面桃花相映,他敲门求水,一女子开了门,那女子极美,名士顿生爱慕,第二年,他又到了这处宅子,那女子已经不见了,名士便提了一首诗,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1】(遇到标识请看作者有话说)”

&ep;&ep;“原来这首诗出自此处。”贺延臣笑道,“予安姑娘博闻广见。”

&ep;&ep;“大人谬赞。”姜予安也笑了笑,“我儿时养在祖母身边,祖母不拘束我,可我性子安静,每日琴棋书画,然后便是读书。”

&ep;&ep;“那怎么开了畅意酒楼?”

&ep;&ep;“我在府内,身份颇有些尴尬,没有父母支撑,只有祖母,可祖母不是我一个人的祖母,父母去世,朝廷有抚恤金,就开了个酒楼,我一闺阁女子,空有想法,却没有经验,就问我在扬州的小舅舅求了个掌柜,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就这样下来了,因为没有靠山,我又不便出面,这些年没少给各方送礼。”

&ep;&ep;“你呢?”姜予安反问。

&ep;&ep;“嗯?”贺延臣不解她问什么。

&ep;&ep;姜予安继续往前走:“你的生活是如何的?”

&ep;&ep;她身上的花瓣随着她的动作飘撒在空中,贺延臣伸手接住了一瓣,捻了捻,跟在她身后,说道。

&ep;&ep;“我母亲是个潇洒肆意的性子,不怎么管我们,于是从小跟着我父亲去了军营跟着练,习武,就这么过了几年,又去宫里伴读,长大了在书院读书,我父亲是武将,其实是想我当武将的,但我不愿意,考中进士,圣上把我安排到了翰林院,后来又进了大理寺,就这么一步步坐到了这个位置。”

&ep;&ep;“我妹妹是我家唯一的女儿,被养的娇纵跋扈,上回冲撞了你,也未曾给你致歉,下回遇到她,叫她好好给你赔罪。”

&ep;&ep;“无妨……的。”姜予安的话停顿了一下,看着前方。

&ep;&ep;是白崇。

&ep;&ep;距离噩梦般的那日,才过去了几日,可再见到他,却恍若隔世一般。

&ep;&ep;贺延臣也看到了,稍稍皱眉,但也没多说什么。

&ep;&ep;白崇大步过来:“飖……”

&ep;&ep;“白公子。”姜予安在他叫出那个亲昵的名字之前,先一步打断了他,“别来无恙。”

&ep;&ep;“对不起,我……实在说服不了我母亲。”白崇这几日颓废了不少,下巴上一片青茬。

&ep;&ep;“我在外面等你。”贺延臣不愿探究他们之间的事情,适时地提出离开,然后扭头去了桃花园外。

&ep;&ep;“我从来没有怪过你。”贺延臣走后,姜予安轻声说道。

&ep;&ep;因为她知道,白崇一定说服不了白夫人。

&ep;&ep;白崇父亲早逝,是他母亲把他拉扯大的,分家之后,他母亲很不容易,之所以白崇能这么年轻考中进士,也是有白夫人的原因在的。

&ep;&ep;所以,这样的情况下,白崇又如何背那个不孝的罪名呢?白夫人要退婚,白崇能有什么办法,他还要在朝为官,如何能把此事闹大?不管是为了前程还是为了他母亲,这件事情只能如此。

&ep;&ep;姜予安从来没有怪过他,只是失望罢了。

&ep;&ep;她最失望的并不是退亲,而是她问白崇,他信不信她,白崇迟疑了。

&ep;&ep;他并不从心里信任姜予安,看到那样的场面,他下意识地种下了怀疑的种子,姜予安在他心里,并没有那么重要,也并不值得信任,他只信他看到的,却不信姜予安的为人。

&ep;&ep;甚至到如今,他也没有说过他信她没有做出那些事,只说他说服不了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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