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巧慕少爷就来了……”
&ep;&ep;“慕垂凉么?”
&ep;&ep;蒹葭听不出她声音中的喜怒,只能点头道:“是,我正手足无措呢,慕少爷便来了。随身带着大夫,还带了几味救急的药,像是一直都晓得咱们这边的状况。”
&ep;&ep;云卿手略微抖了一下,抓着蒹葭手站起来绕到菩萨金身后面,目无表情地脱掉了慕垂凉的外袍重新裹好了自己的斗篷,平静问:“然后呢?”
&ep;&ep;蒹葭犹豫了一下,说:“守了您一整夜……”看云卿蹙眉又补充说:“天亮时问你想吃什么,你迷迷糊糊抓着他手却不说话,慕少爷交待我好好照顾你,接着出去买了栗子送过来,然后才离开的。”
&ep;&ep;走过菩萨金身,云卿看着地上一袋栗子,半晌才道:“哦。”
&ep;&ep;她权当不知道他来过。这样子算什么,给一点小恩小惠得便要她感动到痛哭流涕了么,既然回了物华城却装作没有回来,说了要找她也没有如约来找,那现在还来做什么呢?
&ep;&ep;而且蒹葭,分明对她轻易被慕垂凉降服很是不满,这会儿说话却全然为着他:“小姐,还有一件事……昨儿你睡不踏实,不小心碰到慕少爷伤口了……听宋长庚宋公子的意思,慕少爷近日里一直四处奔波,又不知好好照料自己,所以胸膛上的伤一直没好,而且似乎反而更重了……”
&ep;&ep;云卿心尖儿一颤,忍了忍,没开口。
&ep;&ep;“还有,听宋公子的意思,仿佛慕少爷近日里在筹备什么大事,等这件事了了,嫁娶之事便能稳妥定下来了。虽说事情棘手,慕少爷亦是甘愿的。但具体的,宋公子亦不肯说。”
&ep;&ep;云卿努了努嘴,说:“关我什么事!”
&ep;&ep;看蒹葭忍着笑,又瞪她:“你不是我的人么,给他说什么好话。我还没好呢,你且气我吧!快把药拿来,我缓一缓,咱们去苏记看一看。”
&ep;&ep;慕垂凉、慕垂凉!
&ep;&ep;所以昨晚他果然在,果然抱着她看了一夜落雪无声,那么其他的呢?云一涡……不会吧,他会念这种词?
&ep;&ep;云卿咬着栗子,不知恼什么,却分明一阵恼恨。
&ep;&ep;手头上事太多了,好像之前一直在处理的很多条线路突然拥堵到一起,裴子曜的事,蒋宽的事,蒋婉的事,云湄的事,孙成的事,苏二太太的事,包括她与慕垂凉的事,它们纷至沓来,搅乱云卿的生活,然而她竟然有很强烈的预感,觉得这一切即将一起打上个结,然后开始新的生活了。
&ep;&ep;这样奇怪的预感……为什么呢?
&ep;&ep;“为什么呢?”
&ep;&ep;云卿蓦然回神,看着孙成脱口问:“什么?”
&ep;&ep;孙成急切地说:“云姐姐宁肯住破庙也不愿我们帮你么?况且这苏记,原本就是云姐姐你拿银子盘下来的,这是你自己的地方啊!”
&ep;&ep;059泊心
&ep;&ep;现如今的苏记已经败落,七夕斗灯的名满天下成为昙花一现的回光返照,随着苏家一步步垮塌、苏记原先的小伙计孙成摇身一变接手苏记,似乎连物华城的人都只能拿苏记当个茶余饭后的笑话,你问买灯么,人家便会笑:“你们不是连画师都没有?”再说下去,便是一阵嘲笑:“苏大少爷又没有赌资了,需要咱们买灯给凑一凑么?”如此,尽管孙成很小心地没有做大的变更,稳扎稳打继续经营着灯笼,但除了“举步维艰”之外,大约也没有更合适的词句了。
&ep;&ep;好在明面儿上虽是孙成做了东家,但又请回了苏二太太、赵掌柜和钱师傅等诸多旧人,看起来依旧是和和睦睦的,像一大家子一样。云卿来此处自然觉得心安。
&ep;&ep;“我就住庙里,得菩萨保佑,挺好,”云卿笑,“况且苏记现在是你的,我不过借你银子,等你赚足了还我罢了。我来此也是客呢!”
&ep;&ep;孙成一听便要急了,苏二太太听明白话中提醒,低头做着绣活儿插嘴道:“是这么个意思。孙成,你听云卿的罢,她与苏记没有什么关系,不过跟咱们几个熟识罢了。”
&ep;&ep;孙成只得点头,又想极力劝云卿暂且住在苏记,云卿只推脱过去,笑而不应。
&ep;&ep;末了又去看芣苢等人,芣苢正打穗儿,一见她便红了眼圈儿扑进她怀里。这孩子自云卿入住岚园,就从没跟她分开过。
&ep;&ep;“哎,你这样子,好像孙东家欺负了你似的。”
&ep;&ep;芣苢泪眼汪汪地看了一眼孙成,撅着嘴说:“他敢!”
&ep;&ep;孙成脸上浮现可疑的红晕,看得云卿和苏二太太都是一喜。这二人也才十三四岁,不经世事,心思纯然,如此甚好。
&ep;&ep;其他人也都安排妥当。岚园人训练有素,来此皆守规矩,虽说住得简陋了些,但吃饭喝茶孙成都没亏待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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