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咳了起来,她忍不住摁住他的双肩将他掰了过来,“春桃说你受了伤,可是真的?快让我瞧瞧……”
&ep;&ep;话音刚落,便急不可耐地扯下他的衣带,拨开他的衣襟,将他精壮的胸膛袒露了出来。
&ep;&ep;只见上头层层叠叠的绕着麻布,缝隙里已渗出了星星点点的血迹,她惊呼起来,“这可如何是好?”
&ep;&ep;“不必担心,已经好多了……”他摁住她的手道,“待会儿让太医换了药便好了……”
&ep;&ep;嘉月不知他受了这么重的伤,究竟是怎么赶回来的,胸口沉沉的,有些喘不过气来,“燕莫止,以后疼你就直说,我不想做一个惹人厌的人……”
&ep;&ep;他弯着笑眼眄着她道,“娘子有这等觉悟,为夫很是欣慰,不过……为夫现在有一个请求,你是不是该改口了?连名带姓叫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仇家呢……”
&ep;&ep;嘉月见他笑得没脸没皮,耳根子竟有些灼热了起来,那张脸红扑扑的,像是染了一层胭脂,踌躇了半天,才怯生生地唤道,“夫君?”
&ep;&ep;他哎了一声,又回了她一句娘子。
&ep;&ep;刚成婚的夫妻,久别重逢,所有的恨意在此刻烟消云散,眨眼间又变得蜜里调油。
&ep;&ep;嘉月猛然想起她的梦来,梦里她听到有人唤她的小名,她睁开眼时,仿佛看到他的嘴皮子也在动,而她的耳边似乎也传来了一句:“阿宁。”
&ep;&ep;“夫君,你将才换我什么?”
&ep;&ep;“娘子?”
&ep;&ep;“不是,我是说……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有人不断地唤着我的小名,那人其实是你吧?”她说着眼睛瞟向他,见他眸里闪过一丝心虚,便知道自己猜测没错,于是追问道,“所以你究竟是怎么知道我的小名的?”
&ep;&ep;在她昏迷时,燕莫止的确在他耳边说了不少话,可当面对质起来,他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也不知那些令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肉麻情话她究竟听去了多少,他抿紧了唇,拒绝承认。
&ep;&ep;“你又想瞒我?”她的眉峰竖了起来,那张温和的笑脸,转眼又浮上了阴云。
&ep;&ep;他心头大骇,急忙点头承认,“很久以前,我曾见过公主一面。”
&ep;&ep;“那是什么时候?”
&ep;&ep;他喉头滚了滚,沉吟道,“永德四十二年。”
&ep;&ep;永德四十二年?她拧紧了眉,仔细回想来半天,却没有任何记忆。
&ep;&ep;他看出她的疑惑,这才解释道,“那年我十九岁,中了武进士,就在那座箭亭里,皇上要考验新科士子的箭术,而我就是其中的一人。”
&ep;&ep;那年的寿城公主年芳十五,名动京城,而当时的他原本已经夺得了魁首,却在最后一关加试上,输给了比他还小了四岁的寿城公主。
&ep;&ep;被他这么点拨,嘉月才依稀想起这么一桩事来,忽地那个秋高气爽的比试场面在她脑中浮现了起来,她想了好一会,才诧异道,“你……难道是那个……被本公主的美貌惊得连偏三箭的那个?”
&ep;&ep;他默了默,才道,“臣只偏了一箭,公主记错了。”
&ep;&ep;嘉月点了点头,心头却愈发像打翻了蜜罐子一般,甜津津的。
&ep;&ep;见她没有丝毫怀疑,他那颗悬在嗓子眼的心也终于落回了肚子里。
&ep;&ep;是的,他又骗了她,其实他们最初的相遇是在永德四十一年。
&ep;&ep;但是这个秘密,他会一直藏在心底,不会让它有重见天日的机会。
&ep;&ep;辰光如白驹过隙,眨眼间已经三年过去。
&ep;&ep;小公主大名潇仪,她有一个严厉的阿娘,和一个慈爱的阿爹。
&ep;&ep;阿娘给她请来了一个女官作为老师,她听到阿娘唤她“九娘”。
&ep;&ep;九娘跟她阿娘一般严厉,她并不喜她,可每次她只要犯了懒,就会被她打掌心。
&ep;&ep;今日好不容易休了学,她偷跑去扑蝴蝶,那金灿灿的蝶翼扇动着翅膀飞入了顺宁宫里,停在了那株月季上。
&ep;&ep;她伸手刚碰到了花枝,蝴蝶却飘飘然地飞进了窗里。
&ep;&ep;正是刚过午寝的时辰,她掂着双脚从窗口望了进去,见阿娘坐在妆奁前,那一方圆圆的铜镜映出了她倾国倾城的容颜。
&ep;&ep;而她的身后却是坐着她的阿爹,阿爹正拿着一把玉梳,轻轻地替阿娘梳顺了头发,而后,熟练地将她的乌发绾成一个螺髻,再往她鬓边插上一支山茶花。
&ep;&ep;梳妆完毕的阿娘转过身来,仰起头便在阿爹的唇上亲了下,阿爹低头在她耳边说着什么,她的脸上竟露出了羞赧之色。
&ep;&ep;她从未在阿娘的脸上见过这样的一副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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