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到乐儿两个字，慕沛安不由身子一僵，眉头微蹙，川宇间淡淡的忧伤浮动，唇角微抿，克制不住的心痛又跳了出来。

“喂，乐儿，乐儿！”

慕浩楚叫了两声，人行道上的女人根本就像是没有听见，自顾自地往前走远。

“浩楚，你别叫了。”

“哥，怎么乐儿不理我，是不是你和她吵架了？”他不由提高了音量。

“哥---”

慕沛安哑然出声：“那个人，她，不是乐儿。”

“那乐儿呢？”

“乐儿呢？”

一丝冷意泛上心底，他刚刚下了飞机回家收拾好东西，就打电话找郭路带自己来见大哥，因为乐儿一定跟大哥在一起。刚刚从车上下来的女人不是乐儿，那乐儿去哪儿了？

还要再瞒，还要再骗？

慕沛安垂下眼睑，复又抬头，定定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一字一句，几乎是用尽了身力气：“乐儿她，走了。”

“走了，什么意思？”慕浩楚一愣，思绪没有跟上。

“乐儿三年前出了车祸。”话一说完，慕沛安只觉得身子轻飘飘的几乎站立不稳。

“哥，你再说一遍，我没清清楚。”慕浩楚伸出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凝固在唇边，一点一点收回自己的手，费力地从口中发出低低的声音。

他和亦乐订婚没有告诉国外的浩楚，死讯更是瞒着，三年，不敢告诉他，这一时刻还是躲也躲不过。

“乐儿她，三年前出了车祸，死了。”

“死了？”

“不，不可能！哥，你是骗我的对不对？”慕浩楚手死死地抓住慕沛安的袖子。他走的时候，乐儿还笑语妍妍，怎么会说死就死。

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

郭路提了两手的东西累的气喘吁吁正好才跟了上来，这慕家二少爷从国外带的东西真多，光给他们总裁的就够他拎的。

“郭路，你告诉我这是假的，是不是？”他急切地目光投向大哥的贴身秘书。

“啊？”郭路不明所以。

“告诉我，乐儿是不是死了！”慕浩楚忽然咆哮了起来。

二少爷怎么了？眼眶发红，神情可怖，郭路吓了一跳，他求救地瞅了瞅慕沛安。

他跟着慕总五年，三年前发生的事一清二楚，可这事慕总不是不让提的吗？

“郭路，告诉他。”

看了看慕沛安，又看了看发狂的慕浩楚，郭路声音低到不能再低：“二，二少爷，亦乐小姐三年前真的出了车祸。”

沉默！

空气几乎静止凝固！

松开手，慕浩楚踉跄着倒退两步，心里的痛漫天席卷而来：“大哥，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你答应过我会给乐儿幸福的，你答应过我的啊。”

“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有用吗？

早知道有这个结果，他就不该放手。

慕浩楚忽然发疯了一般上前，扯住慕沛安的衣领，使劲摇晃。三年，乐儿去了三年，要不是自己回国，要不是突然看见背影这么像乐儿的女孩，他们都还要瞒他多久？

说什么乐儿去英国游学？呵呵，怪不得一直没她的消息。他身子一软，扑腾跪在地上。

以为放手，乐儿才会幸福，以为离去，一个人伤心总好过三个人痛苦。

他错了，都错了！

对不起，对不起就能让他原谅他犯下的错？

他看着眼前的男人，似箭如刃的双眉，狭长深幽的眸子，英挺的鼻梁，微抿的薄唇，还有光洁的下巴，一身笔挺的银灰色西装，身隐隐都带着倨傲，克制和冰冷。

他就是这样，一直都这样。

慕浩楚缓缓地站起，起来时已经面无表情，僵硬地转身，一步一步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浩楚少爷，这不是慕总的错，--”郭路张了张嘴，话还没说完，就被慕沛安一把拽住。

“郭路，算了，让浩楚好好冷静冷静。”

一阵冷风吹过，初春还未焕发出新绿的树木，枯叶挂在孤零零的梢头摇曳着，慢慢飘落。

慕沛安的心仿佛狠狠被人拽了一把，若是其他事情，依浩楚的个性，再大再坏他也会原谅他，可是现在---

好像---开始有什么改变了，有什么抽离了，---有什么---也许他和他再也回不到三年前了。

顾悦城找到等车的路牌下，这才直直腰长长呼了口气，哎呀妈，今天好险，拍拍胸口，心还跳的噗通噗通。

就在她想转身再回望远处一眼时，旁边一个男人却脚步踉跄摇摇晃晃地和她擦身而过。

这不是和那个坏蛋一起的男人嘛，刚才自己还看见还两个人有说有笑，现在居然一副失魂落魄样。心里嘀咕，犯疑，但是立刻摇摇头，这些关她顾悦城什么事，还是想想自己，以后怎么躲开永哥的人才好。

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已经连累孟乔失去了酒吧的工作，要是再让他们知道自己就住在她家，岂不是该给人家带来更大的麻烦。

她伸手接过飘落的一片叶子，越想越是心里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