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蒋淳斌三人逃离徐州城后,便刻意避开追军,一路向东南方向行去,因此倒也没遇到什么真正的阻碍,只不过随着越走越远,却有些不认识路了。
&ep;&ep;穿过一片小树林,来到一条小溪边,蒋淳斌三人连忙跳下马,脱下身上汗渍渍的衣服,猛扑了几把冷水,然后舒舒服服地躺在了岸边。
&ep;&ep;已经快到十月份了,蒋淳斌没有料到日头还是那么毒,最热的时候感觉能把人晒个半死,加上这一路行来甚是疲倦与狼狈,因此难得有这种时光与机会,惬意得他不由闭上眼睛,任由溪流掀起的小浪花拍打着自己的脚丫。
&ep;&ep;正在这时,蒋淳斌忽然听得不远处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而且细细听来,是一个中年男子较为低沉却中气十足的哭声,其中还夹杂着孩子尖利的哭声,于是蒋淳斌不由得睁开眼睛,看了看花云和毛贵,然后一齐站起身来,循着哭声走去。
&ep;&ep;随着他们越走越近,哭声却越来越微弱。待他们走入林中,才发现不远处一个三十岁出头的壮年男子一边大声抽泣,一边旁若无人地砍树,而他身后则跟着两个十岁左右的孩童,正帮着他把砍倒的树整齐地堆在一边。
&ep;&ep;他们并没有发现蒋淳斌三人,而那个中年男子则继续用力挥着手中的板斧朝面前的大树砍去,不过可能是斧子太钝,砍了几下之后,不但大树没有断,斧头反而从木把手上掉落了下来。
&ep;&ep;男子捡起已经卷了刃的斧头,又恨恨地将它摔到了地上,尔后直接弯下腰,环抱住眼前粗壮的大树,使劲地摇了起来。
&ep;&ep;方才这棵大树本已被斧头砍断了一小半,此时在男子的大力摇晃下,竟使得上面的枝冠不住摆动,而且随着男子的摇晃幅度加剧,整个枝冠竟有一种摇摇欲坠之感。
&ep;&ep;蒋淳斌见了,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这个男子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些,扪心自问,如若是换做自己,也不一定能做到这种程度。
&ep;&ep;谁知就在此时,整个树干也发出吱呀刺啦的声音,然后随着男子不住地晃动起来,仿佛就是他怀中的一根粗棒子,紧接着便听得他大喝一声,整个树干应声而断,一棵大树就这样轰然倒塌。
&ep;&ep;“壮士!”,站在蒋淳斌身后的花云见状,忍不住出声喝起彩来,而毛贵也不由得开口称赞道,“力拔山兮气盖世,真乃壮士也!”
&ep;&ep;可那名男子却没有理会蒋淳斌等人,只是朝这边看了一眼,便又自顾自地收拾起自己推倒的树来。
&ep;&ep;花云等人讨个没趣,可也不甘心就这样就此离去,便上前几步,抱拳请道,“在下花云,敢问壮士尊姓大名?”
&ep;&ep;壮年汉子没有抬头,只是停下了手头的动作,过了片刻才沉声应道,“壮士不敢当,贱名胡大海。”
&ep;&ep;“哦?胡壮士?”,花云并没有因为对方的冷落而失去兴趣,反而上前一步,继续开口问道,“敢问壮士何故伐树?”
&ep;&ep;听到花云这样问,胡大海的动作明显一滞,尔后握紧拳头,带着些哭腔颤声道,“给我家娘子做棺材…”
&ep;&ep;“哦…实在抱歉!”,花云知道自己问到了禁忌处,连忙屈身朝胡大海鞠了一躬,尔后略带着些哀声道,“斯人已逝,望胡兄节哀顺变!”
&ep;&ep;“我娘子是被蒙古鞑子给害死的!”,胡大海忽得一声咆哮,站到了花云面前,这时候蒋淳斌才看清他的容貌:满脸络腮胡子,而且长得奇黑,论肤色简直和花云有得一拼,虽然五官没有花云周正,但身高却比花云还要高出一小截,比蒋淳斌…直接高出了大半个脑袋,看来可真是个十足的壮汉。
&ep;&ep;“我家娘子被两个蒙古鞑子调戏,因不堪受辱,才投井自尽,我…”,胡大海说这话时,声音已几近哽咽,而他的两个儿子也忍不住一人抱住他的一条腿,放声大哭起来。
&ep;&ep;“我誓要杀尽蒙古狗!”,胡大海抹把眼泪,大喝一声,一下子折断了手中攥着的斧头柄。
&ep;&ep;“胡兄,既是如此,不如随我们一起投了义军!”,花云拍拍胡大海的肩膀,上前劝解道,“不瞒胡兄,我们刚从徐州城逃了出来,正准备去亳州投刘福通。”
&ep;&ep;“你们是从徐州逃出来的?”,胡大海有些诧异地看了看花云三人,“徐州真的败了?”
&ep;&ep;“嗯…”,花云有些伤感地点了点头,“不过徐州虽然没了,但照样不耽误我杀蒙古鞑子,胡兄,我这就帮你一起砍树,一起给胡大嫂做棺木!”
&ep;&ep;“好,反正我现在也再无顾忌!”,胡大海点了点头,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待我给娘子做完了这副棺木,便与你一起去亳州投刘福通的义军!”
&ep;&ep;言罢,蒋淳斌三人便撸起袖子,跟着胡大海忙活起来,期间互相通了姓名,讲了讲相互的事情,一时间又哭又笑,其间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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