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二人之间的荒唐事儿那可是十双手也数不过来,就说宋乐仪十五岁那年,她叫人画了赵彻的出浴图,送了云阁姑娘人手一份,美其名曰豫王仙姿当共赏之,至此豫王赵彻沦为燕京笑柄。
&ep;&ep;赵彻岂是那善罢甘休、受了委屈往肚里咽的人,来而不往非礼也。当然,自诩为正人君子的赵彻自是干不出如宋乐仪所为的那般无耻行径来。
&ep;&ep;第二天,赵彻率领数数十只恶犬浩浩荡荡的出发,将夷安郡主府各个门围了个严实。谁人不知夷安郡主幼时被狗咬过,见了狗浑身发抖,恨不得双眼一翻就晕过去。
&ep;&ep;夷安郡主一出门,瞧见门前整整齐齐的一排恶犬,惊声尖叫,被吓的七魂六魄四处逃窜,身子摇摇欲坠。
&ep;&ep;赵彻见如此,脸上的笑容却愈发灿烂了,忙左手牵着三只狗,右手牵着两只狗上前宽慰:“表妹,你这是怎么了呀,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ep;&ep;宋乐仪哆哆嗦嗦的伸手指着他,半响也没能说一个字来,转身落荒而逃。
&ep;&ep;哐当一声巨响,府门紧闭,整整一天,宋乐仪都没敢出门。
&ep;&ep;诸此之类的荒谬事层出不穷。
&ep;&ep;……
&ep;&ep;雁北平原上北风猎猎,刮的人脸生疼,赵彻手忙搅乱的为她止血,却越流越多越流越快,他语无伦次,“别怕,马上就好,没事的,没事的!”
&ep;&ep;宋乐仪盯着他的脸颊看了须臾,忽而就笑了。
&ep;&ep;当年纨绔少年早已成长为守护一方的铁血将军,而她也走到头了,宋乐仪张了张嘴,神色有些颓倦:“不用了,没救了。”
&ep;&ep;“不会,我带你去找大夫。”赵彻脸上蒙上了一层阴影,语气固执的可怕。
&ep;&ep;他一手扶着她的肩,一手托着她的大腿,将她稳稳的抱在怀中,疾步走向骏马。
&ep;&ep;“我有罪。”
&ep;&ep;人到临死的时候反而开始看得明白了。
&ep;&ep;“若不是我,大越何至于和白狄僵持四年,要是…早点去死就好了。”
&ep;&ep;早点去死,就不会有连年争战,早点去死,就不会有这么多人妻离子散、横尸关外。
&ep;&ep;宋乐仪转头,目光穿越重重山川,好像又看到了四衢八街,百里繁华的燕京。
&ep;&ep;“与你无关。”赵彻哽咽了几分,动作轻缓的把宋乐仪放在马背上,又一跃而上,扬鞭驾马,飞驰而去。
&ep;&ep;青年身上的铁甲熠熠生辉,薄唇紧紧的抿着,却染上了不可名状的悲怆。
&ep;&ep;一路疾驰,宋乐仪的肤色越来越苍白,当年顾盼生姿的眼睛此时如一潭死水,空洞而寂寥。夕阳细碎的光芒洒在两人的身上,又逐渐消失,就如宋乐仪的生机一般,一去不复返了。
&ep;&ep;“赵彻,你知不知道,我好想姨母,也好想你…”宋乐仪声音极轻,转瞬消失在风中。
&ep;&ep;她说的是真心话,她少时荒唐,如今回想起来,那数年时光中竟有一大半记忆是和赵彻有关的。
&ep;&ep;赵彻嘴唇微微颤抖,眼眶发红,他看着她阖上的双眼,又看着她的手无力的垂下,这句话竟成了宋乐仪在人世间的最后一句话。
&ep;&ep;他眼角滑下一滴泪,落在她的脸颊。
&ep;&ep;表妹,我又何尝不想你。
&ep;&ep;*
&ep;&ep;宋乐仪清醒的时候就是这样一副场景,她躺柔软的塌垫上,若有若无的熏香传入鼻中,舒服的她直想呻吟。
&ep;&ep;乌漆抹黑的屋室,不远处的蜡烛是唯一的光源,宋乐仪伸出手挡着眼慢慢睁开,视线逐渐变得清晰。
&ep;&ep;她怔怔看着屋顶,神情茫然,她这是活着还是死了?
&ep;&ep;肯定是死了,榻上的女子自嘲一笑,她怎么可能还活着。
&ep;&ep;忽而,一道讽刺的声音传来,在寂静的屋子中格外清晰:“睡醒了啊?”
&ep;&ep;好熟悉的声音…
&ep;&ep;宋乐仪浑身一僵,动作十分缓慢的爬起来,顺着声音抬头看去——
&ep;&ep;一位十四五岁的少年直挺挺的跪在蒲团垫子上,英挺斜飞的眉下一双清亮如黑曜时般的眼,正目光幽幽的看着她。
&ep;&ep;“赵彻!?”
&ep;&ep;曾经,宋乐仪一直觉得赵彻虽然一无是处,但着样貌着实俊俏,尤其是一双眼睛,目光澄澈又冷冽,偏生眼尾上翘,笑时又藏了三分恶劣。
&ep;&ep;这活脱脱的少年赵彻的模样啊!
&ep;&ep;她游离的思绪快速回笼,顾不得什么形象了,一骨碌爬起来,三步两步就扑到赵彻身上。
&ep;&ep;哐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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