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第二天,早起赶集的范华子看见蔡园吊死在瓜棚旁的那棵歪脖子树上。之后的日子,范华子就感觉这吊死鬼就附在自己身上一般,让自己开始走霉运。蔡园死后的第四天,范华子便去岚山海口贩虾皮子,并多买了一些毛蟹子。看着天不早了,就急忙往回返。离村还有三里路的时候,天就完全黑了。这时,三个彪形大汉拦住了范华子的去路,先是暴打了范华子一顿,然后将所有的货物全部掠走。躺在地上的范华子,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抢走自己的货,平日能说会道的嘴巴,几次张圆了,但都没说出一个字来。其实,他心里早就感觉到了什么是叫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
遭此一劫,范华子还是不甘心,没过几天,便又凑了钱,再次去岚山海口去贩虾皮子。这次他提前往回返,想日头不落山时就赶到家。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再离家五里地的山道上,又被三个蒙脸大汉劫了道。货被抢走,这次挨打比上次更重了。蒙脸汉子临走时,扔下一句话,赶紧全家滚出村去。
头脑灵活的范华子一下子透亮了,敢情是有来头的,怪不得这么多年都没见过,这段时间却是接二连三。
范华子咬着牙忍着痛疼硬撑着回到了家。连续两次被劫,小本的买卖更经不起连续地折腾,便倾家荡产了。过了两天,范华子便带着全家南下逃荒去了。
两个月的时间,吴麻子的豪宅大院就竣工了。吴来丕从临沂弄来了十杆枪,为吴麻子看家护院。有了枪,吴麻子更是飞扬跋扈,开始整理自己的地盘。东湖地里有几片“插花地”,他要把它买下来。所谓“插花地”就是这一块地中,两头是吴麻子的,中间却是别人的。把别人的那点买下来,整块地就都是自己的了。村里人看到一天比一天强大的吴麻子,知道自己是无能鼻抗不过人家,人家吴麻子说要买,那么就随他心愿,卖了就是。但也有看不透火候的,就是贵贱不卖。秋收时,吴麻子把两头地一卡,路就没了。你在中间收割了庄稼,却没路可走,总不能扎个翅子往外飞啊?最终没办法,还得去低头求吴麻子,一来一回折腾着,最后只能将中间地让给吴麻子。而且,价钱很低很低。直让人哑巴吃黄连——有苦也难言。
有枪,有房,有地,也有粮。吴麻子整日如打了鸡血样兴奋着,走到街上都是望天看,村里人见了问候他,他则爱理不理,从不主动和人搭腔。但是,他对经常出入他家里的一群人却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不是笑脸相迎,就是哈腰相送。
这伙人就是鬼子的便衣特务。吴麻子的大宅院就是特务们歇脚住宿吃饭的窝点。
黑姑听完地瓜的述说,便怒上心头,这个坏蛆,一天不除,就会让乡亲们多一天受苦。她对地瓜说,这样,咱们就给他来个以牙还牙,也扮作特务队进他的大宅院,然后再动手。还有一定不要轻敌,对付吴麻子的十杆枪是小菜一碟,但要警惕院子里是否还有歇脚的特务。你先去继续侦察,摸准情况,俺天黑时带人一起过去。
好的。地瓜应答后,便急忙奔向侦察地点,继续布置人员搞好侦察。
天刚黑时,黑姑和高粱带着一小队来到了吴麻子大宅院外与地瓜会合。
黑姑问地瓜,有什么异常情况没?
地瓜说,没有发现异常。吴麻子在家里,刚才还在门口走动。地瓜说着,看了高粱他们一眼,见高粱他们个个穿着一新,打扮得就跟鬼子便衣特务队似的,似乎一下子明白了,接着又对黑姑说,队长,是不是又是一次演大戏呀?
是的,这次咱们就大摇大摆地见吴麻子,他吴麻子心眼再多也不会想到咱们会用这一招。黑姑说着,就开始布置行动。不一会儿,吴麻子大宅院门口便来了一支腰胯匣子枪的青衣小队,地瓜一步跃上前去把大门拍得震山响。看门的两名家丁持枪在门里问道,谁呀?
地瓜见里面有了应声,便说,我们是临沂城里皇军便衣队的,去坪上执行公务路过这里,顺便给你家老爷捎来少爷的一封信。
两个家丁一听是临沂城里的太君,又是与少爷有联系,立马收起枪把大门打开了。
另一个家丁转身急忙去堂屋里向吴麻子报告,老爷,少爷托人送信了。
吴麻子听到动静,便从堂屋里走出来,见到院子里来了一群特务便衣队打扮的人,便急忙点头哈腰往屋里面邀请。
进屋后的黑姑也不客气,直接坐到正面的太师椅上,两眼盯着吴麻子,一句话也不说。
吴麻子一看这架势,便知道来者不善,但又一想,日本皇军大都是这样的。于是,便拎起茶壶,笑嘻嘻地为黑姑他们倒茶。
与此同时,在院子里的高粱他们已将十杆枪悉数缴获,并将整个院子仔细搜查了一遍,没有发现异常后,高粱便走进屋内,对黑姑点了一下头。
这时,黑姑才开口说话,吴麻子,你还认识俺不?
正在沏茶的吴麻子见太君突然说本地话,一下子愣住了,竟然忘记了倒水。两眼直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位身穿青衣绸缎,头戴黑色礼帽的男子,一时半刻想不起来了。
黑姑看见失态的吴麻子后,便将头上的礼帽摘下,然后,又说,这次你再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
吴麻子这回看清楚了。一看是黑姑,他心里自然明白黑姑来的目的,这哪里是特务队,分明是八路的锄奸队,忙扑嗵一声跪倒地上,求饶道,请您看在曾是您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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