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只要动动心念就能逼迫,他从未将沈川放在眼里。
&ep;&ep;一直以来,沈川纵使心里有再多的不满,也只能忍着。
&ep;&ep;掀不起什么风浪。
&ep;&ep;云开终于走到守微身前。
&ep;&ep;他身后有一条蜿蜒的血迹,延伸到很远很远。
&ep;&ep;身后打斗声又起,沈川看向手中长剑。
&ep;&ep;无间,生死无间。
&ep;&ep;他过来这一趟,自然不只是为了和沉渊叙旧。
&ep;&ep;沈川不动声色,并起二指,指尖凝集剑意。
&ep;&ep;在火宅时,沉渊曾说:“你与其想着如何杀我,还不如自尽,可能会有些效果。”
&ep;&ep;在那时,他还不知道自己和沉渊的联系。
&ep;&ep;沈川闭上双眼,缓缓吐出一口气。
&ep;&ep;无边黑暗中,仿佛还能看见沉渊邪性的笑:
&ep;&ep;“你敢赌么?”
&ep;&ep;有何不敢。
&ep;&ep;一生都带着镣铐起舞,至少还有死亡,是能自行决定的。
&ep;&ep;他以指为剑,刺入眉心。
&ep;&ep;凌厉剑气侵入识海,将神魂击得粉碎。
&ep;&ep;不远处沉渊忽而一滞,他的气势瞬间颓靡,周身火焰变得黯淡。
&ep;&ep;他震惊回头,沈川颓然倒在地上。
&ep;&ep;“该死!”
&ep;&ep;沉渊之所以敢把一部分神魂放在沈川身上,是因为即使沈川意外身亡,属于他的那一部分依然不死不灭。
&ep;&ep;然而,沈川选择了自戕。
&ep;&ep;自戕。
&ep;&ep;沉渊一向视仁慈为软弱。
&ep;&ep;在这个一手掌控的作品身上,他能透过淡漠的表象,看清其中软弱的本质。
&ep;&ep;故而更加庆幸,他在被软弱侵蚀之前,就及时将这些分离了出去。
&ep;&ep;“我真是看不懂你们,明明虚伪又软弱,怎么会甘愿送命。”沉渊说。
&ep;&ep;没有人回答他。
&ep;&ep;趁人病,要人命。
&ep;&ep;短暂出神之后,云开出手如电,阴槐伸出枝条带走沈川,细密的根茎雨后春笋般破土而出,涌向沉渊。
&ep;&ep;沉渊的力量弱了许多,之前挥挥手就能斩断的根茎,现在竟能让他受伤。
&ep;&ep;阴槐的声音慈祥平和:“因为有些意义,比生命还重。”
&ep;&ep;沉渊再次被缚住,坚韧的根茎甚至穿入骨骼。
&ep;&ep;他像是感觉不到疼痛,轻哼一声:“是么?”
&ep;&ep;万里之遥,平静的苦海表面乍起怒涛,浪潮呼啸着翻涌不息。
&ep;&ep;海底莲华光芒渐暗,璀璨金光变得浅淡。
&ep;&ep;其中蕴含的力量顺着金色细丝迅速流逝,集中到沉渊身上。
&ep;&ep;沉渊的修为达到大乘后期,缠绕在身上的根茎瞬时炸裂。
&ep;&ep;然而阵法已毁,无法飞升。
&ep;&ep;他这种吸收方式,等于直接废了第一条路。
&ep;&ep;只有抢夺神印了。
&ep;&ep;沉渊的面前已经没有任何阻碍,他直直走向守微。
&ep;&ep;守微缓缓抬起头,他看向云开鲜血淋漓的白衣,看向深色土地上的断枝与残根,还有更远处,已经断绝生息的沈川。
&ep;&ep;一片惨淡。
&ep;&ep;他的神魂恍惚,隐隐听见一声凄厉凤鸣,是在很久很久以前了,陌生得不像是他的记忆。
&ep;&ep;有什么在慢慢苏醒。
&ep;&ep;沉渊看不清守微的表情,冥冥之中的直觉让他停下。
&ep;&ep;守微再次睁开双眼,缓缓起身。
&ep;&ep;他身上伤痕累累,鲜血浸透衣料,看上去颇为狼狈。
&ep;&ep;却有一种古朴沧桑的气息蔓延开来。
&ep;&ep;他的气息强大,如春风化雨般温润柔和,不会让人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