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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夜里八点,左岸茶吧。
&ep;&ep;淅淅沥沥的秋雨没完没了下着,淋在透明的玻璃窗上,像一行行蜿蜒的泪痕。室内灯光有些暗淡,轻柔的音乐充盈着小小的空间,低吟浅唱着婉转的情丝。
&ep;&ep;茶吧应该是被清过场,门口守着两排保镖,任何人都不能进入,而茶吧中央坐着一对相顾无言的男女。
&ep;&ep;终是男人开的口,“常太太终于肯出来一见了。”他话落,指指彼此曾光顾过无数次的茶饮店,轻车熟路问:“想喝点什么?”
&ep;&ep;他端坐在那,背脊笔直,简约衬衣笔挺西裤,衣袖上别着铂金袖扣,灯光下闪烁着低调的奢华,慢条斯理喝着点好的咖啡,谈笑自若,再不是当年那个青涩羞怯的少年。江沅静静看着他,仿佛是在感受他如今的蜕变,数秒钟后她回过神来,摇头道:“我不喝了,宋总有话就直说吧。”
&ep;&ep;宋昱庭拿着小勺不紧不慢搅着咖啡,醇厚的咖啡香盈满一室,“也没什么重要的话,只想让常太太陪我一起见证接下来的事。”他说着抽出一沓文件放在桌上,江沅扫了一眼,脸色微变。
&ep;&ep;宋昱庭淡淡笑着,“前些日子我不是说,常先生有牢狱之灾吗?现在常太太也看到了,中央巡视组来了,而我手里有大把证据,只要一个电话,常家父子就团聚了。”
&ep;&ep;江沅垂在大衣里的指尖拢了拢,似在克制自己的情绪,片刻后她说:“你不能这样。”
&ep;&ep;宋昱庭仍是风轻云淡的模样,“为什么不能?”
&ep;&ep;他抬头看她,淡漠的表情眸里却又情绪激荡而起。而她沉默着,这个隐藏多年的秘密,她不知如何回答。
&ep;&ep;她低头看向自己腕间的表,滴滴答答的秒钟在小小的表盘里转着,一圈一分钟,再来一圈,又是一分钟……每次看时间的流走就像每夜撕日历的心情,在煎熬中严守着这七年所有伤口与秘密,用冷漠隐藏炽热,用绝情掩盖真心,忍辱负重,艰难前行。
&ep;&ep;最终她换了一个话题,大概是为了说服他,她的声音褪去了往常的清冷,有些温言细语的劝慰之意,“昱庭,你收手吧,你现在什么都有了,财富、地位、权力、女朋友……忘记过去,你会过得很好,别再跟常家纠缠,这对你未必是好事。”
&ep;&ep;宋昱庭有一霎的恍惚,似是为着这个好些年再没听过的称呼。过去热恋时,他常骑着车带她去河堤上兜风,她搂着他的腰,脸贴在他背脊上,一声声唤他“昱庭,昱庭……”而他就应着她“沅沅,沅沅……”那时欢快的笑,洋溢着整个盛春的花香。
&ep;&ep;可是时光,崩析了一切。
&ep;&ep;宋昱庭敛住思绪,抿了一口咖啡,道:“所以常太太认为我现在过的很幸福?很美满?”
&ep;&ep;江沅默了默,道:“我希望是。”
&ep;&ep;宋昱庭慢慢笑起来,茶吧里光影的重叠中,眼里却有深深寂寥,“如果我说,我过得一点也不好呢?”
&ep;&ep;江沅不说话了,长睫覆盖住眼眸,垂下的指尖再次扣住掌心。
&ep;&ep;“常太太,我实话跟你说了吧,这七年的每个日夜,每小时每分钟我都在恨,恨你当年的无情无义,恨常郁青的横刀夺爱,这种恨支撑我走到了今天,支撑我回来,堂堂正正站在你们面前,报复。”
&ep;&ep;他口吻清淡,可那些个恨字一句句从齿间蹦出来,像染了冰霜的利刃。而他手里晃着装常郁青证据的牛皮纸封,满满都是对手的各种罪状。
&ep;&ep;江沅表情依旧冷静,指尖却在掌心越扣越紧,她也盯着那个信封,说:“昱庭,就当我过去对不住你,你要报复,冲我来。”
&ep;&ep;“呵,就这么爱他?”宋昱庭嗤笑着,似乎在自嘲,笑声一声比一声高,听得久了,又有些悲凉。
&ep;&ep;须臾桌子发出砰地声响,就见宋昱庭猛地站起身,一掌打飞了桌上的牛皮纸封,信封里的零碎材料等文件飞散开来,在茶吧里飘洒如白色羽翼。
&ep;&ep;骤然凌乱的场景中,宋昱庭紧盯着江沅,仿佛苦苦维持的姿态再也坚持不住,有被逼到走投无路的绝望,他冷冷开口。
&ep;&ep;“常太太若肯陪我一夜*,我就考虑放常郁青一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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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江沅不记得自己怎么回家的,脑子乱成一片。
&ep;&ep;在茶吧听到宋昱庭那句话时,她本能涨红了脸,最后扭头离去。
&ep;&ep;回到家已是夜里九点,照她婆婆的性子,少不了又是指着鼻尖一顿骂。可这次却破天荒没有,她婆婆失魂落魄地坐在沙发上,客厅只开了一盏小灯,光线幽幽暗暗的,江沅经过沙发时,常老太太抬头看了她一眼,表情有些怪。
&ep;&ep;可江沅心绪烦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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