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嘎、嘎!”
几只乌鸦在空中掠过,悲戚的鸣叫就像在为死去的士兵哀嚎。
“必胜!”
“大顺必胜!!”
地平线上,手持大盾的大顺老本兵们踏着沉重的鼓点,伴随着一声声呐喊前进。
踏入数百步的距离,厚重的鼓点声骤然加快,隆隆的脚步声愈发密集,后阵传来一声炮响,众多军官立即放声大喊。
“杀!”
山呼海啸般的喊杀声随即响起,一字排开的大盾后陡然冲出许多手持腰刀的老本劲兵,以一往无前的气势向清军阵前杀去。
一阵破空声袭来。
数不清的长枪从大盾周围的间隙疾射而出,从正在冲锋的大顺军头顶掠过。
一些清兵躲闪不及,被直接贯穿着向后倒去,甚至有人被直接钉死在背后的土墙上。
哀嚎声、喊杀声交织在一起,四处都被举起了刻印大顺二字的旌旗,一杆接着一杆的疯狂摇动,簇拥着最中间的青色大纛,呼声撼天动地。
位于大营四里外阵地的汉军正蓝旗梅勒额真李率泰率领三千名清军守卫于此,是前往清军大营前的第一道屏障。
大顺军如同潮水一般杀来,后阵人头攒动,人势彻地连天,滚动的烟尘遮挡住了视线,根本不知道人数到底有多少。
这些原本是明军的清军绿营们,即便是站在拒马和矮墙后,又有沟壑作为阻隔,依旧难掩面上的惊惧之情。
兵上一千,彻底连天,兵过一万,无边无沿。
“不许乱!”
李率泰挥舞着雁翎刀,大声嘶吼。
仅凭三千人,抵挡住数万人的大顺军进攻,李率泰心里明白,这是根本不可能的。
多铎就是在利用他们这些人拖延大顺军,好让他在后阵从容布置。
但就算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呢,在多铎眼里,除了满洲八旗以外的人都只是炮灰而已。
退回去是死路一条,死战到底或许有一线生机。
李率泰的视线之中,面前正在冲锋的大顺军逐渐清晰起来,人人面露凶光,顶盔贯甲。
“是老匪!”
“来的都是老匪!”
李率泰的眼眸骤然缩紧,他看见了一名络腮胡须的将领,正亲自带队朝自己冲来。
清军多数曾是明军,其中更有不少明朝的边军投降过来,战阵经验十分丰富。
饶是如此,见到这种大场面也还是有人在浑身控制不住的发抖。
“砰!”
“砰砰砰!”
就在李率泰心如死灰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骇人的尖啸声。
这些对于前方正在冲锋大顺军催命一般的声音,听在清军耳中,却是如同天籁之音。
李率泰转头望去,数十发弹丸已经从清军工事的上方掠过,一个接着一个地砸到前方大顺军的人群之中。
牛头塬上,清军的炮营开始吞吐火舌,数十门黑洞洞的炮口被吸引过来,对准了大顺军的大阵。
正在冲锋的大顺军队伍像一条灰黑色的带子一样,在川地蜿蜒着,猛然间被拦腰斩断!
数十发大弹丸在大顺军的头顶散开,顷刻间变为无数的小弹丸,惨叫声一时间盖过了冲锋的喊杀声。
每一发炮弹砸下去,无不是在人群中犁开了一条血肉的沟壑。
面对这些炮弹的弹丸,莫说是穿着棉甲的大顺老本兵们,就是环身三层重甲的满洲护军也难以抵挡。
火炮齐射对士气造成的打击,要远远超过真正意义上的伤亡。
不过好在如今排头的大顺老本兵们,都是昔日间走南闯北的亡命之徒,对于这般血腥的场景早已经司空见惯。
很多人也知道,火炮齐射需要时间去装填弹丸和冷却,在经过最初的紊乱后,很快又回复了阵型。
八十余门列在牛头塬上的轻炮,没能阻拦大顺军冲锋的步伐,血腥气息弥漫,反而使得他们眼中充血,个个状若癫狂。
“呜呜呜——”
急促的号声从后阵传来,前阵的大顺老本兵们立即散开,一些扛着云梯和长木板的顺军士卒从他们的间隙中冲出。
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便是将手中的云梯和木板铺设在清军挖掘出的沟壑上。
李率泰看得清楚,他自然不能坐视不理,手中雁翎刀上下挥舞,唾沫星子甚至飞溅到了一名清军的铁盔上。
“放箭!”
“给我狠狠的射死他们!!”
“咻咻咻——”
沟壑的所在之处,也就是清军绿营所持弓弩的射程之内。
破空声一刻没有犹豫地从清军阵中席卷而来,那些冲上前铺设木板和云梯的普通顺军士卒着甲率极低,只穿着单薄的箭衣。
连绵不断的箭簇从清军前阵的泥土墙后射来,被击中的老本兵还好,普通士卒顷刻间损失惨重。
李率泰亲眼目睹,一队八名扛着云梯,正打算将其铺设到沟壑上的流寇被射出去的箭簇击中,整队人都被厚重的云梯压住哀嚎。
普通的士卒们双腿打颤,听着耳边传来的破空声,生怕下一个被射中的就是自己。
有人毫不犹豫地扔下云梯,转身就逃,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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