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我茫然地望着头发雪白、年迈瘦小的阿信吃力地从地上爬起,魔神仔为什么带他来这里?为什么他和老江一副林玉英是无辜的、而阿信才是兇手的态度?阿信怎么可能会伤害我父亲、又怎么可能会害我死于水患之中?
&ep;&ep;不会的,他们只是想骗我不杀林玉英,所以找来阿信演戏罢了,我不信、我不信!
&ep;&ep;思绪紊乱之际,魔神仔开口说道:「东岳大帝说你没资格杀林玉英,这话没错,因为你真正的仇人是这个男人,当年你们在路上车子拋锚是他刻意计划,趁你独自涉水回家时,他绕过你、早你一步赶到你家,杀了你父亲,你被重伤头部导致无法逃生也是他下的手。」
&ep;&ep;「不可能……不可能!你说谎!」阿信是我认定的人,我们感情一直很好,他怎么会杀我全家!
&ep;&ep;林玉英趴在地上,呛水后脸色更加死白,她用尽全力替自己辩解当年之事:「他没说谎,我亲眼看见阿信偷袭你父亲,我又惊又怕,衝到厨房拿刀再赶回去救人时已经来不及了,阿信也不见人影,后来你来了,现场只有你父亲跟我,我就这么背上杀人罪、几十年来遭你追杀。」
&ep;&ep;回想案发之日,姑且不论阿信是否故意弄坏车子、绕道而行,我见到林玉英时她的确面露惊恐之色,还有她手上那把刀、那把依然乾净发亮的刀,如果是林玉英行凶,她一定会拿刀当兇器,刀上必定会有血跡,难道……事实真如他们所说?这些年我恨错了人?
&ep;&ep;我不可置信地望着阿信,他已站起,头一抬恰好与我对上眼,忽然见到死了六十年的我,他显得极为惊讶与恐惧、甚至企图逃跑,魔神仔伸脚将他绊倒,他身体朝前一扑、撞翻了烤肉架与一旁的桌椅,我想说服自己他过激的反应只是因为我水鬼的模样吓人,但我与他四目交接那一瞬间,我已经了解自己犯了多愚蠢的错……。
&ep;&ep;我爬上岸、走向了他,对这个我唯一动过心的男人,理智明明看清一切,心里竟还抱着一丝期望,除非从他口中听到答案,否则我无法面对曾经的错付与信任……。
&ep;&ep;我在他身前蹲下,喉头紧得彷彿有人掐住我的脖子,问:「是你杀了我父亲、害了我吗?」
&ep;&ep;「世、世以!别、你别过来!」
&ep;&ep;他不断后退,对于他的排斥我格外生气,或许即使多年过去、即使他已儿孙成群,在我心中他依然是与我情定之人,所以他的抗拒令我无法接受,我坚定吼道:「阿信,回答我!」
&ep;&ep;「啊──!」
&ep;&ep;在阿信的惊声尖叫中,他偶然捡到掉落一旁、林玉英取下的符袋,他毫不留情地将符袋拍在我的额头上,符袋中强大的驱鬼咒力使我瞬间元气大伤,我蜷缩在地面、一股无形的力量像是要从体内将我撕开……。
&ep;&ep;魔神仔和老江赶来,本想出手帮我,但他们同样惧怕驱鬼符咒的力量,只能寻找其它工具替我移开额上符袋,他们慌忙四探之际,林玉英拼了命朝我爬来、一手取走几乎快让我魂飞魄散的符袋,可惜我虽然留有一魄,也是苟延残喘,看着自己渐趋透明的身体、六十年的道行毁于一旦,我感觉体内被掏空,我知道……老天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ep;&ep;「韩世以!」魔神仔将我打横抱起,企图将我放回泳池,毕竟水鬼在水中更有生机。
&ep;&ep;「……没用的……。」经符咒一伤,我心知再多的水都救不我。
&ep;&ep;老江提议:「带她去找东岳大帝,他肯定能救她!」
&ep;&ep;魔神仔赞同老江所说,拔腿就跑,我双手揪住他胸前衣衫,决然说着:「我……哪也不去……放我下来!」
&ep;&ep;「你找死吗?」魔神仔皱着眉头,他这么着急的模样我从未见过,原来他还是有些优点的,我跟他吵了这么多年、一向不对盘,不过瞧他看重我这条命,以前的事我就大方地不跟他计较了吧,也是可笑,我们斗了这么久,临了了我才意会他几乎陪了我作为水鬼的一生,兴许我和他是另类的缘份不浅啊。
&ep;&ep;「……早死过一次……再死一次又什么可怕的……我现在只想了结这一切……。」
&ep;&ep;「……。」魔神仔停下脚步,一言不发望着我,他道行高于我,又怎会看不出我根本撑不到他将我送到东岳大帝面前。
&ep;&ep;我打起精神,说道:「阿神,放我下来。」
&ep;&ep;这是我初次喊他的名字,他瞳孔一颤、睁大双眼,惊讶之馀、他的脸上露出一抹微笑,与他过往噁心做作的假笑不同,此刻他的笑容……十分温暖。
&ep;&ep;「你想杀他,行,我帮你。」阿神眼神坚决,并非玩笑。
&ep;&ep;「无故杀活人是大忌,我不能连累你,我的仇我自己报。」
&ep;&ep;他仰头闭眼长叹一口气,像是与内心争斗多时后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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