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他说他现在知道他错了,其实早就知道,但是一直低不下头,承认这个错误毁了那么多东西。
&ep;&ep;林德看完折子,把折子重新放了回去。
&ep;&ep;宫女小声问:“陛下,您不去看看吗?”
&ep;&ep;林德摇头,靠在椅子上:“不去了,以后……逢年过节,多赐点东西下去吧,你去告诉内务府,郡王府的一应消耗都比照着宫里的来。”
&ep;&ep;宫女:“是。”
&ep;&ep;“下去吧。”林德说道。
&ep;&ep;宫女小步退下,林德紧抿着唇,看着头顶的牌匾。
&ep;&ep;这匾额是先帝亲自题的,那时候她还是个小女娃,被先帝抱在怀里,先帝说牌匾上写的是“正大光明”。
&ep;&ep;先帝驾崩,她被几位老臣扶持着坐上皇位。
&ep;&ep;在她最胆战心惊,最恐惧的时候,她的弟弟带头,逼她让位。
&ep;&ep;她那时候坐在龙椅上,明明是盛夏,明明穿着夹衣,可她却觉得冷,冷到了骨子里。
&ep;&ep;于是她的怕消失了,她来不及怕,她拿着先帝的遗诏,想起先帝对她说的话。
&ep;&ep;“林德,如果有一天,有人告诉你你错了,不要听他的话。”
&ep;&ep;“臣子只能劝诫你,不能逼你,如果他们逼你,就杀了他。”
&ep;&ep;“一旦你退步了,你的下场,只会比死更惨。”
&ep;&ep;“来人!”林德听见自己的声音,“犯上者拖出去,斩!”
&ep;&ep;那天宫门口被鲜血染红了,那些跟随她的,不跟随她的都吓住了,然后她就不怕了。
&ep;&ep;她没杀林璇,她还记得先帝曾经对她说:“如果有一天,你兄弟犯了错,不到非杀不可的地步,就给他留一条性命吧。”
&ep;&ep;直到现在,她都觉得先帝还没走,还在这个宫里,身后永远跟着陈大将军,先帝很少笑,只有在大将军和他们这些家人面前才会笑一笑,先帝也很削瘦,他看着总是很精神,很随和,即便年老了,他的眼睛也没有浑浊。
&ep;&ep;林德早就不怕自己的帝位不稳了,她现在害怕的,是她达不到先帝的期许,是她的一生都追赶不上先帝成就的一半,她活在这种胆战心惊之中,找不到任何人分担。
&ep;&ep;如今她育有两女,这两个女儿的父亲并不是同一个,她也学着先帝,活着的时候不立太子,放手让她们去六部活动。
&ep;&ep;她曾经有过几个情人,但情人们总会想从她手里得到更多东西。
&ep;&ep;想用爱情迷惑她,用年轻诱|人的身体迷惑她,就像迷惑一个普通的女人,他们相信林德会因为爱而把权力拱手相让,会因为爱,而让他们得到更多的,甚至意想不到的好处。
&ep;&ep;那些情人林德已经记不得了,好像有一个长得很漂亮,有一对酒窝和小虎牙,他总是充满了热情,有很多想要的东西。
&ep;&ep;但更多的,她都记不起来了。
&ep;&ep;林德闭上眼睛休息,她又回到了小时候,那时候什么也不用多想,可以在娘的怀里撒娇,去祖母那里偷懒,舅舅严肃又和蔼,她会带着弟弟在皇宫里东躲西藏,每天都在笑,他们会幻想长大后的生活。
&ep;&ep;那时候自己想当将军,林璇想当军师。
&ep;&ep;童年无忌,没人会当真。
&ep;&ep;皇宫从来没有变过,每一天太阳都会从一个地方升起,日复一日,从来不变。
&ep;&ep;百姓的日子越来越好了,先帝开了个好头,商路已经开了,周边各国唯大明是从,蒙古和女真越来越亲近中原,真正一统的日子她可能看不见了,或许她的子孙可以做到。
&ep;&ep;她的一生,没有做什么波澜壮阔的事,她能做的,就是保护好先帝的心血,让先帝制定的一切能够毫无阻隔,一如以往般推行下去。
&ep;&ep;“陛下,早些歇息吧。”宫女小声说。
&ep;&ep;林德站起来,走向床榻。
&ep;&ep;——
&ep;&ep;科举又要开了,各地都在忙碌的准备,先帝时期就已经允许外族参加科考,但从没有一次像今年这样多,大多数参加科考的外族,都是爷爷辈就开始和汉族通婚,说是外族,其实跟汉族没什么区别。
&ep;&ep;布和就是其中的一个,他的祖父是蒙古人,祖母是汉人,父亲算是蒙古族,母亲是汉族,他生活在蒙古人和汉人混居的城市,他喜爱读书,比邻居家的汉人孩子读的都好。
&ep;&ep;他听爷爷说,以前他们家还没搬到这里之前,是住在草原上的,在草原靠天吃饭,一场大火,一次天灾,或是牛羊之间的瘟疫,就会毁了一个家庭的生计。
&ep;&ep;所以他一直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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