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秦谖起的大早,如镜为秦谖梳妆,待要取发簪,手却停在了匣内唯一的松石簪上,想起昨天小主吩咐过不戴这个,可又没有别的簪子,一时有些为难。秦谖看出了如镜的为难,宽和的说“好了,不用戴簪了,这样蛮好,左右一会我也要去花园走走,看有什么好看的花别一枝簪着也就罢了。”如镜听着颇为疑惑,好好的簪子不戴非要簪花,好歹算是宫里的主子,不是白叫人笑话寒碜么。不过这话也只是在肚子里,未敢表露出来,只得应了声。收拾妥当后,秦谖便要出门,如花忙道“小主这么早要去哪里,不等着用膳了么?”秦谖笑了笑,“你们就留在房里,乖乖呆着,膳食姑姑来了你们先用,给我留份就是了。”如花还要再说,却被秦谖眼神阻住,又无奈看了眼如镜,二人都无法子,只得留在房内。
却说秦谖出了殿,一扫方才从容,脚步变得急切匆忙。在殿前开得正盛的石榴花树上折了一枝,簪在发间,娇艳的石榴花衬得秦谖面容愈加白净美丽,秦谖却顾不得这些,看了眼天色,心道但愿能来及,匆匆往渐台桃林那边去了,因为着急,一路遇见几次宫人,也未加留意,更没注意到一位刚从内务府出来的太监看见自己行踪眼里有疑色闪过转身亦是匆匆行去,方向赫然是永和宫。放下那边暂且不提,秦谖路过以前居住现已荒置已久的坤宁宫,终于到了桃林口,三年前的画面一幕幕向自己压来,一丝狠厉在眼中一闪而过,转瞬恢复了正常,心里念道,元真,你要帮助我,要信我。
眼见旭日将升,秦谖再次走进了这片桃林,桃花依旧,却错失了三年时光。越走越深,终于看到前方那一抹明黄,秦谖心里暗自难过,以前自己可以堂而皇之的站在那人身边,如今,却要用谎言。记得曾经日日在上朝前都要与他在桃林闲步,不许任何人打扰,春看桃花,夏叹花老,秋数硕果,冬取净雪,秦谖相信凭皇上对自己曾经那片心意,这个习惯不会有改变。正要走近,却听元真声音缓慢又无限怀念“每次来这片桃林,总觉得这桃林有她的影子,她未走远,就在朕的身边。”秦谖怔住了,心中有无数心计打算在这一刻都化作柔肠,情不自禁的向他迈了一步,“岂止皇上怀念娘娘,奴婢也日日思念皇后,可是这么多年过去,皇上也该宽心,保重身子才是。”长乐!正是从小与她一起长大的长乐,她竟也在皇上身边,自己一心念着皇上却没注意到。原来曾服侍瑞珠的长乐未央两个丫鬟自皇后薨逝后就被皇上调在身边做御前尚仪,时时问起皇后旧事以慰相思。秦谖看着这曾经最亲密的两人就在眼前,却不能相认,秦谖心里怀着巨大痛楚,向后退了一步,却不料撞到了一棵桃树,桃花簌簌的下落。“谁在那里,出来!”皇上敏锐的察觉到了响动,皱了皱眉,自己平日最恨此时有人打扰。秦谖收了心神,稳了身形,假装慌忙的走到皇上面前立刻跪着口中道“皇上恕罪,皇上恕罪,我实在不知这里竟然是皇上!”说着头重重地下,几乎叩地。
皇上正要斥责,却认出这正是前日自己亲自开口要求留下的那秀女,只因她戴着的头面与她的喜好相近,再看跪在身前的女子,芙蓉玉蝴蝶簪子不知为何却替换成了一朵石榴花,记忆忽然缥缈起来“那些金啊玉啊的簪子有什么好戴的,人越发显得老气,不如我日日换着新开的花戴,皇上可不许嫌弃。”那时笑颜犹在耳边……口中已不自觉的问道“怎么不戴簪子?”秦谖心里舒了口气,慢慢道“那些金玉的簪子越发显得人老气,不如日日换新开的花,人也年轻。”皇上的心跳了一下,却迅速恢复了正常,正想追究她的擅闯之罪,心蓦地又软了,疲倦道“罢了,你下去吧,记住以后这里不要随意闯入了。”
秦谖一愣,这与她原先设想的有些不同,但一时没有更好的办法,于是只好再次叩头“臣女谨遵皇上教训。”那日虽封了常在,不过是口头上的,要待正式诏书下来后方能改口。秦谖慢慢起来,看皇上眼神已不在自己身上,又再看向长乐,忽然有了方法,大声道“臣女告退,”又忽然转向长乐,“每日的蒸贝母甲鱼汤,记得少盐。”说完便退下了,却见长乐神色忽然激动起来,死死地盯着秦谖背影,皇上正诧异秦谖的这句没头没尾的话不知是何用意,但也没兴致追问,却看长乐神色有异,于是待秦谖走远了正要问起,却听长乐紧张的说“皇上,恕奴婢死罪,奴婢想知道方才这位小主到底是什么来历?”皇上知道话中有因,也没计较尊卑规矩,反而仔细想了想,“家世倒真忘记了,也与你家主子一样喜欢芙蓉石喜欢蝴蝶,我才留下她,怎么了,她最后一句话又是什么意思?”长乐话中多了几分悲意“皇后娘娘知道皇上常年咳嗽,于是寻了民间偏方让我日日给您熬制蒸贝母甲鱼汤,”皇上也知道此事,这个习惯持续至今,点了点头,却听长乐道“这句话是娘娘以前日日在我熬汤前嘱咐的一句话,总怕多盐了反失了效果!”
且不提秦谖这句话落下后给尚在桃林的主仆俩带了何等的惊疑,再看永和宫也十分热闹。“你是说,你看到一个承福殿的小主,往坤宁宫方向去了?”梁贵妃慢慢的拂过鎏金护甲,眼神看向座前的人,这便是那个刚从内务府出来便遇见秦谖神色匆匆,辨了辨秦谖的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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