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一点动静都没有,门窗都是紧闭,夏晚和几个过来帮忙的邻居敲门的敲门,撞门的撞门忙活了大半天,才将紧锁的门死命撞开。
此时屋子里的火已经燃到屋顶,火势凶猛,浓烟滚滚,一开门,剧烈的黑烟疯狂涌向门口,瞬间阻住门外想要进来救火的人,被黑烟蒙面一扑,人群顿时退散开来。
夏晚也被熏得从门口闪开,她眼疾手快拿了一个旧簸箕,从旁边沙堆装了满满一堆沙子,当头冲进门内,将沙子一扬一下盖住着火炉子,这才盖住凶猛的火势和吓人黑烟。
几个大爷见火势一小也紧随其后,动作迅猛的冲进门内,举着扫帚狠打周边的火星子,这才将火势彻底扑灭。
众人见火没了,才将一对眼睛紧闭的老夫妇从卧室里背出,显然是被浓烟呛晕了,众人又是掐人中的掐人中,灌水的灌水,忙活了一小会就将这对老夫妇弄醒。
旁边有人感慨道:
“老裁缝家就剩下他和他老妻两人了,家里唯一的独子早些年就死在战乱的时候,从上海费了千辛万苦才逃难过来,可惜,家里人都没了,今后也是冷锅冷饭的打算将就余生了。”
“啧,你说这火?”
“别瞎说!老两口就算不想活了,也不会这样做!这火烧起来了,这条巷子都要被烧完!”
“对啊对啊,幸亏被这小姑娘看见!”
众人忙抬头去寻,此时夏晚正在拿水擦脸,在众人看来的目光中随意摆了摆手,准备离开。
刚醒来的老裁缝却是已经缓过了心神,将老妻安置好,几步追上了夏晚:
“小姑娘,刚才多谢了,你是哪家的孩子啊?”
夏晚刚才听了几句耳朵,心里对他们有些同情,伸手将老裁缝佝偻的身子半扶住,笑笑道:
“火是大家扑灭的,我只是出了点小力,老人家别放在心上。”
老裁缝打量了下她,眼神清明,五官清丽,脊背挺直,是个有恒心毅力的聪明孩子,面上笑容更是真切了几分:
“你的毛衣袖子破了,要是不嫌弃,我给你补两针吧。”
夏晚抬袖一看,果然红色的毛线被火燎了一个大口子,正在簌簌的往里面钻着冷风,夏晚本就不想就这救火的事张扬,要是被夏爱军和李爱珍夫妻两知道了,可不知要唠叨几天了,这穿着明显被火烧的毛衣回去,那不是显而易见的“妈见打”嘛。
见夏晚有些犹豫得停了步子,老裁缝直接笑着抬手一引:
“先来我家里喝杯茶吧。”
夏晚抬步进了老裁缝的屋子,这是间平屋,屋子很大,足足有3个房间,但屋子冷清空旷,只有几件生活必需的家具孤零零的摆着。屋子中间是一间客厅,刚才着火的炉子已经被清理了出去,地上还有些残留的沙子,一个穿着半旧衣服的老妇人正低头扫着。
老裁缝进门见此,几步上前将扫帚拿走,语气温柔道:
“你去泡茶待客,地我来扫。”
那老妇人抬眼一看,夏晚只觉眼前映来一张迟暮的美人脸,肌肤白皙无暇微微松弛带着些岁月的痕迹,但眼珠黑亮清凌,眼神流转间似有千言万语,欲语还羞,不过一眼,就能看出老妇人年轻时必是位美人。
老妇人抬起头来对着夏晚淡笑一下,便转身去了厨房端出了一套青瓷茶具。
夏晚被她客气的带到茶几上落座,茶香四溢的茶杯被一双素手递来,夏晚客气道谢。
老妇人性子冷情,只管低头泡茶,就算面对着刚刚的救命恩人,也只是道了句谢,别的并不多言。
老裁缝很快就将地上的沙子利索收拾好,又将夏晚的红毛衣接去修补。
夏晚则穿了件老裁缝递来的素色旗袍,窝在座位上继续喝茶。
老妇人斜靠在藤椅上,光明正大的打量着穿着自己年轻衣服的夏晚,她是以前旧社会时候的大户小姐,历经沧桑大半辈子,见过的人没有上千也有成百,但她还是被眼前少女初显的容貌心惊。骨相绝佳,身段窈窕,要是年岁再大些,这般的容貌也不知哪家的人家能护住......容貌盛极有什么用啊,要是出生蓬门,自己又立不住,绝色也不过是负累。
一下子触到了伤心事,她的眼神更是幽怨清冷。
老裁缝去了卧室,客厅角只坐着各怀心事的两人,空旷的屋内也无人声,气氛沉闷到凝滞。
老妇人,也就是周奶奶不说话,夏晚也不尴尬,她捧着清茶,低头想着自己的事情,很快老裁缝将衣服递来,夏晚本想将衣服换下,周奶奶却是眉毛一挑:
“我从不要别人穿过的衣服,既然这衣服被你穿了,那你就拿去吧,随你扔随你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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