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午,夏晚惯常跟着自己父母去了乡下到外婆家过年。
夏爱军骑着28大扛自行车,李爱珍在后座斜坐着,前杠坐着夏晚,车把手上还挂着牛奶和红彤彤大礼包两样东西。
这时候只有公路是柏油路,进村的乡路还是多年不变的石子路。李家的院子在村子较里面的位置,夏晚坐在一条单杠上,从平坦的柏油路下来后,又颠簸了好久才到了地方。
李家的房子是一座典型的农家小院,用一堵白墙围着,迎面就是一间坐北朝南的平房,平房正中是堂屋,左右各隔着一间屋子作为卧室,右手边矮小的平房是厨房,左手边则是外婆的屋子,样式规整,收拾的还算干净。
屋子里的人听到动静,一个矮个瘦黑的中年男人出来院子迎客。
“你们来啦?!快进来,妈在堂屋看电视。”
“舅舅。”
夏晚面上浮着浅浅的淡笑张嘴叫人。
作为夏晚唯一的舅舅李爱国,他对于夏晚的招呼态度很是冷淡,随意点头应了,又熟络的拿烟分给夏爱军,夏爱军伸手接了,留在原地和小舅子拉拉家常。
李爱珍面上带笑,拎着东西带着夏晚进了堂屋:
“妈,我来过年了!”
李老太早就听到动静,正在屋子里泡茶,一见到李爱珍顿时喜笑颜开起来,目光不小心瞥到站在旁边夏晚,笑容微收了点,对着李爱珍点头道:
“好,好,一起过年,一家人整整齐齐的。现在时间还早,你们先来喝茶,吃点糖果酥糖!”
堂屋正中间摆着八仙桌,桌上放着一个白底红花的托盘,托盘里是红红绿绿的各色软硬糖、坚果。李老太颤巍巍的将茶递来招呼人坐下,又客气的拿了托盘递给夏晚吃。
夏晚接过托盘,淡笑道:
“谢谢外婆。”
“妈,我买了些牛奶和礼包,牛奶是你和小宝一人一箱,这东西补钙对骨头好,你可要喝掉。千万别舍不得喝!”
旁边的李爱珍将手里的东西递给李老太,李老太下意识推拒:
“你们过来陪我过年,就是个心意,还拎东西干嘛。”
“东西买来就是给你们的,我可不拎回去!”
两人对着这一百多块钱的东西好一阵你来我往,几番推拉后李老太才笑眯了眼睛的收了东西,又藏了李爱珍偷摸塞的厚厚红包。
将礼送到了,红包也塞好了,李爱珍面上含笑的携着李老太坐下谈心,夏晚坐在旁边喝茶看电视。
时间慢悠悠的划过,此时已经是下午4点了,村子里先后不停响起“噼里啪啦”鞭炮声,显然是有些人家动作快,年夜饭都准备好了,准备要上桌了。平常年夜饭一般都吃的早,照理说往常这个时间,李家应该也差不多可以端菜上桌、点鞭炮过年了,可院子里却一直没有要过年的动静。
其实,李爱国和夏爱军老早在空地上摆好了鞭炮就等点火,但厨房却一直没有将年夜饭备好的消息,突然坐在堂屋的李爱珍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不好意思的立马起身去了厨房帮忙。留了个李老太独对着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外孙女,老太太的心里顿时起了几分尴尬难受,屁股一抬也晃去了厨房。
电视机里热热闹闹,电视机外却是冷冷清清,不过一会,原本热闹的堂屋只有夏晚一人对着放着小品的电视机,外人看来多了几分寂寥和失落,不过被丢在堂屋的夏晚,却是表情轻松,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在堂屋喝茶看着欢乐的小品,又捡着果盘里自己喜欢的坚果吃了,一派闲适自在的样子。
夏晚从不管这些李家人心里是怎么想的,只看他们面上对自己客气,自己也同样客气应对,彼此倒也相安无事多年。
李家人不是那种特别极品的亲戚,骨子里都是老实本分的乡下人,对于她这个半路被收养来的孤儿,大家都竭力想做到一碗水端平,但很多刻在骨子里的陈旧观念,都让他们认同不了这个流着不一样血的她也是李家人。
就像今天过年的日子,巷子里的人对夏晚都是真诚热情的态度,李家人就不同了,只会冷淡避让,场面上过得去就行。
有了几个人都在厨房忙活,不一会,一个系着花围裙的白瘦妇人从厨房门口钻出,向着院子高喊了声:
“快点鞭炮!过年了!”
眼疾手快的夏爱军举着打火机一下将鞭炮点着,一阵“劈里啪啦”的爆竹声中,李家终于赶在日落前要过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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