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寂的开阳城在几乎已经变成一片废墟,入目所见皆是断壁残垣,不时有砂石四溅,电光飞旋。
古朴的剑阵自庄衍兮脚下延展开来,继而蔓延到此时除了他们几人已经空无一人的城中每一个角落。
漫天剑光自虚空中浮现,带着无尽的肃杀之气,朝崔玺的风刃和他手中的求不得削去。
崔玺终于感到了吃力,但很快,求不得上源源不断的仙力重新充盈了他的身体。
“不必枉费心机,你杀不死我。我知道你的心思,无非是想空耗力量来拖住我,令渺渺能借机寻求机会带另外几个废物离开,是么?”
心思被说中,庄衍兮却不语,一道剑气扫过,囚困紫嵇梦妖的魂珠被崔玺不慎落下。
闪身躲过崔玺的一道术法,庄衍兮劈手就将魂珠夺了过去。
“不要做无谓的抵抗了,这开阳城已经被商宿大人以仙界法术暂时隔绝于太衍之外,没有人能来救你们。况且你已经在太衍销声匿迹多年,如今死在我手中,连一点风浪也翻不起来。”崔玺笑着,袖中飞出数道风刃,“没想到,道貌岸然的剑宗道祖,清修多年,最后还不是要依靠并非人间的力量与我斗法?”
他微笑着,看见庄衍兮紧握魂珠,似乎又想要捏碎它的打算。
“难道你打算强行吞噬那魂珠中的妖、魔二气?这可不是明智的举动,或许你能借此拖延片刻,但很快,你就会被狂躁的妄念冲昏头脑,来日被人发现,在这开阳城里的的剑主尸体竟然生前曾入魔,死得可不够光彩。”
庄衍兮脚下的剑阵仍在延展,逐渐将整个开阳城裹成一个剑光编织的巨大笼子。
他歪着头,一反常态地露出了个笑容。
“她不会被你带走,即便是我最终抵抗不了上界之力陨落于此,但我的性命会为她保驾护航,我此生以杀证道,如今以毕生修为将你这具孱弱的躯壳锁困于此还是轻而易举。你也说了,如今此处已经被隔绝于太衍之外,既然如此,你也无处可逃。”
似乎为了验证他的话,剑阵里飞出的无数剑气也愈发肃杀。
就在片刻之前,他借星辰的规则之力打破春蚕丝的同时,也趁机将他血脉中残存的岁星精魂一并凝于一滴血珠中,趁着岑妙妙没注意时,打回了她的体内。
以他的天资,推演天道的规则之力从来不必那么繁复。
那道术式中的大半是为了聚集他体内游散的星辰之力,那是千年前地之极初见时他以右眼作为代价换取的一半岁星精魄。
此前两人灵修与双修时,他便慢慢将体内的星辰之力在岑妙妙不知不觉时渡了大半过去。
即便进程温和缓慢,她这副人族的躯壳在片刻之前她怒不可遏之时,也差点分崩离析。
“只需待我身死,我体内残存的星辰之力便会随着岁星精魄一同,完整地回归她身,她便能得天道言灵,自此,不必回归星轨,也能先将你斩杀于此,从此之后,她不再有后顾之忧,能好好修炼,终悟大道。”
庄衍兮的语气温柔缱绻,却令崔玺莫名有些不寒而栗。
“所以说,你早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庄衍兮不再回答,只专注于如何剥夺崔玺更多的生命力,尽管杀不死有仙力加持的他,但无论如何,能最大程度的削弱他也不错。
答案已经不言而喻。
在崔玺以为庄衍兮只是毫无意义的在拖住他的时间时,后者却早就想好了最终要用他的命为岑妙妙试剑。
这无疑更加激怒了崔玺。
在他以向来尊重自己的义妹崔渺的血骨锻剑时,在他被仙人轻飘飘宣告了他以为只是面容相似的岑妙妙真实身份时,在他孤注一掷要夺取岑妙妙再度为自己续命时。
面前这个男人竟然轻飘飘将自己生死置之度外。
这样反而衬得他像一个卑劣而贪婪的笑话。
崔玺冷笑数声:他今日偏要手刃面前这个道貌岸然的男人,撕开他虚假的面皮,再带走岑妙妙,将她永生永世困于流夜阁中。
说话间两人又过了数招,而庄衍兮手中的魂珠已经被他微微用力,捏破了一角。
他不想看到她哭。
但他更不想的是他不在此世后,岑妙妙再度失去自由。
然而就在两人继续胶着之际,一道绚丽的剑光自不远处朝两人的方向飞来,沿途劈碎了崔玺无数术法。
于此同时,庄衍兮听见了岑妙妙的传音。
——心肝儿,信我,后撤。
软糯的声音里掺扎着明朗与自信,丝毫不见方才的犹疑和担心。
庄衍兮微微错愕,却下意识地选择相信岑妙妙,立刻飞身退出了崔玺能接近的范围。
岑妙妙站在一处废墟上,随意地挽了个她从没尝试过的起手式,脑后的发丝与染血的衣摆在无处不在的剑气中猎猎飘舞。
庄衍兮微微蹙眉,认出了她手中剑并非游星,而是另一把——
在她刚刚历劫重生到这副躯壳中,要上岐郇山时,岑让为她准备的无灵之剑。
他还记得那把剑有个诨名“祚避”。
作弊。
“崔玺,让我正面见识见识何为仙人之力,以我的血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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