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九泠被傅离一句话给撩拨的，做了半夜的梦。第二天起床后，自己非常自觉地喝了药，一口塞了两个蜜饯，也不嫌甜掉牙。

过了晌午，云九泠又和傅离一起去了青山脚下。被他开垦出来的两块地还算凭平整，傅离带了菜种过来，要种到地里。

云九泠因为伤患的身份，只用坐在路边的树下乘凉。并不用像上一次那样，需要磨破了手来赚傅离的注意力。

有些无聊，云九泠揪了根毛草。眯起眼，仗着自己离得远，手动了几下，将毛草对准傅离的头，猛敲。

傅离种完所有的种子后，又拎着两个桶到上次的溪流边，去挑了水。浇完水后擦净了手，走到树下。

云九泠闭着眼睛，背靠着树干。午后的阳光越过树叶，洒在他的身上，连睫毛都镀上了一层金色。

“嗯结束了吗”眼前笼罩了一层阴影，云九泠才睁开眼睛。有些迷蒙，看向挡住光的傅离。

傅离点了点头，伸手将他从地上拉起来。在云九泠扭身拍土的时候，并未像以往先行走开，在等。

“好啦，我们回去吧，可以去庙会了。”云九泠笑得见牙不见眼，傅离这种死人脸见惯了死人脸，必定不会喜欢，他就换种样子。

其实云九泠并没有睡着，他是想给傅离留出时机，再看傅离是否还会像上一次一样进山。结果有些意外，傅离并没有去。

小路狭窄，云九泠拽着傅离的袖子，一脚深一脚浅。傅离停下步子，侧首看向他。

“呃，我……”云九泠松开傅离的袖子，往下面站了站，已经站到了路旁边的草丛里。

傅离伸手把人拉上来，力道依旧大到能捏青一块肉。把人往面前推了下，“你走前面。”

云九泠嘴角上翘，反正傅离又看不到，大阔步往回走。能走在天尊前面的人，估计也没几个。

好不容易等到了傍晚，云九泠就去掀开了傅离卧房的竹帘，看到傅离坐在窗边看书。“天黑了，我们走吧。”

傅离将书合上，两手一碰，书就消失在手间。往窗外看看，天刚擦黑，哪像云九泠说得黑了。

起身理了理衣裳，傅离点头。云九泠现在的模样，真得很像小九跟在他身后求顺毛，傅离眼中泛上几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两个人出了院子，往青山镇中间走去，路上的行人不少。三三两两奔跑着的孩童，相携前往的邻居等等，闲适惬意。

“他们都去庙会呀！”云九泠和傅离走得近，说话时，声音也不大。他还在观察身边，离殊和挚友会不会来。

傅离一手背在身后，点了点头，话依旧不多。再往前走，就能看到摆摊的了，人也更多了起来。

云九泠一只手拽住了傅离的衣袖，并不想走丢。小摊卖得都是些小玩意，他只看了几眼，不感兴趣。

傅离垂眼看了看云九泠的手，没多说话。本来准备从袖带里掏个钱袋给云九泠，想想作罢。

两人继续往前走，既然说是庙会，最热闹的地方还真是在几座小庙前。这里叫卖的人就多了，人声鼎沸。

云九泠见那边有人进进出出，大多嘴里都说着求什么什么保佑之类的话，拉着傅离往那边去。

“这是神仙的雕像”小庙内人挤得很，云九泠拽着傅离的胳膊一个劲往前凑，终于看到每个雕像前面写着名号。

傅离不喜人多的地方，这里香火的味道也不甚好闻，看云九泠兴冲冲的样子，终究只是点头没说其他。

“我要去找找我自己。”云九泠和傅离本就差不多高，用手圈着，歪头在傅离耳边悄声说。面上窃喜，嘻嘻笑着。

他进的这个小庙，恰好放着六御神君的雕像，云九泠从边上找过去。等看到青华大帝四个字后，抬眼。

“这，这……”看着这尊署名为青华大帝的雕像，眼如铜铃，凶神恶煞，满脸横肉。

兴趣被打消，云九泠拽着傅离挤出来时，就像霜打了的茄子。等走到了稍微宽敞的地方，云九泠气呼呼地说，“那个青华大帝，就像个杀猪的。”

还没等说下一句，云九泠就被拉了一把。是个被搀扶着的慈祥老妇，他见过，在傅离门前。

“小伙子，可不兴乱说的，天上的神仙可是会怪罪的。”这人正是薛奶奶，搀扶着她的人是薛玉，说完后还让云九泠快点同她一起念，“还望神仙莫怪罪。”

云九泠脸都要绿了，也不能驳了薛奶奶的好意。学着薛奶奶双手合十，闭上眼睛，默念，“还望神仙莫怪罪，还望……”

他就是青华大帝本尊，凡人把他的雕像做成屠夫样，他才是要怪罪。一口气憋在胸口，简直难受。

傅离看着云九泠明明气鼓鼓、还要虔诚祈祷的模样，嘴角翘了起来。站在薛奶奶身旁的薛玉，看到他这表情，扬起一个笑脸。

“太丑了！”和薛奶奶告别后，云九泠拉着傅离继续逛，还是克制不住自己的怨念。

云九泠停下步子，指着自己的眼睛，问傅离，“我的眼睛有那么大那么圆那么凸那么丑吗”

满街灯火，映在云九泠的眼里，沾了凡尘却让人更离不开眼。傅离抓下云九泠的手，真怕他一个气性上来戳了眼睛，“不丑，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