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国,镇北王府。
雅致不失华贵的内室,府医摇摇头,拱手叹息道:“王妃,您的头疾是因着脑中的淤血未散,已凝成血块压迫,恐有性命之忧。要想根治,唯有施以梅花神针。可惜那绝技失传已久。”
祝芝梵的头痛稍稍平复,擦着额角的冷汗,勉强扬了扬苍白的唇,“如此,我还有多久好活?”
“多则三年,少则一年。”府医捻着胡子微微摇头,露出一丝同情之色。
闻言,祝芝梵抚着宽松裙衫下依然平坦的腹部,目光化为坚定,少则一年,也够了。
“不要告诉王爷,我会寻个时间跟他说。”
五日之后就是厉寒承诺补办给自己的盛世婚礼,祝芝梵决定在那天告诉他要当父亲的好消息。
让府医退下,她靠在床边,目露凄然……
“菀菀。”
一个低沉带笑的声音传来,紧接着走入的俊美无匹男子,身上带着战场历练出的血煞之气。
祝芝梵精神一震,跳下床跑向他,娇笑道:“昭哥哥,我……”
却在看到随后进来的女子时,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发不出声音。
“妹妹这是什么表情,太惊喜还是不认得姐姐了?”祝知彤柔柔一笑。
她身上还穿着一身洁白的孝服,与到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的镇北王府是那么格格不入。
祝芝梵的笑脸倏地冷淡下来,退后一步,目光带着戒备。
“你来干什么?”
厉寒早就预料到祝芝梵会不开心,拉过她的手握了握,说道:“襄亲王薨逝,彤儿……你姐姐不愿守寡,想暂寻一个安身之处,再思量往后……你的手怎么这么凉?脸色也有些不好……”
“那她为何而不回尚书府,而是来你这里?”祝芝梵把手抽出来,背在身后,不想厉寒察觉自己的异样。
看在厉寒眼里却是在闹小孩子脾气。
他无奈的笑笑,“你姐姐说三年不见,很是思念你。且,你不想她参加我们的婚礼吗?”
祝芝梵冷冷看着祝知彤,很是思念谁,那可说不好。
三年前厉寒父兄皆战死沙场,凌家败落,祝知彤不顾青梅竹马的情意和婚约,央求祝芝梵和自己交换上花轿,嫁去了襄王府。
如今,她竟厚着脸皮回头来找厉寒。
而厉寒,居然还顾念着旧情,要收留她!
“妹妹,我一介寡妇,不祥之人,实在无颜回娘家。”祝知彤潸然泪下,抽泣道:“如若你介意,那……王爷,你替我寻一处庵堂,我即刻落发,从此青灯古佛,为你和妹妹祈福。”
话是这么说,但她看向厉寒的目光,是毫不掩饰的含羞带怯。
厉寒眉头微微蹙起,“菀菀,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那些都过去了,我现在心悦的是你。”
“你既知道,那你能不能应了我,替姐姐找别的住处,我不想她住在这里。”
天大地大,祝知彤哪里不能安身?
不知为什么,祝芝梵心里的不安感觉越来越浓厚。
厉寒终于耐心告罄,一甩袖,再开口带着轻轻的斥责之意:“不可理喻!本王已经决定了。”
说罢就转身向外走去。
祝知彤朝祝芝梵绽放出一抹得意的笑,紧紧跟上。
祝芝梵下意识的去追,头疾在此时又犯了,一抽一抽痛得越发厉害。
她捂着头,踉跄着跪坐在地上,止不住颤抖低喃道:“昭哥哥,你心里是不是还有她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