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旅校尉唐洪坐在正位上,副校尉孔孝东坐在次位,再往后是李秀、孔孝先、吴栋、典效忠等人。
论资排辈,陈牧是最新晋升都尉的人,因此他坐到了最后面。
唐洪思索片刻,目光却对准了坐在末位的陈牧。
“陈牧,你是咱们这群人中战力最高的,你认为应该怎么办?是追还是不追?”
唐洪竟然把这个难题抛给了陈牧。
在刚才唐洪陷入思考的时候,陈牧也在考虑这个问题——如何才能让自己获得最大利益。如果自己现在是三旅校尉,那么考虑这个问题相对容易一些。现在自己只是一名巡检都尉,要考虑的事情反而更多。既要保证唐洪的利益,又要保证自己的利益。
在陈牧的心中,现在要面临四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是自己要不要发言?
是不是应该把这次发言的机会推掉,就以自己年轻不熟悉兵法等理由搪塞过去。这个念头在脑子里一闪,陈牧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大家都知道现在他是唐洪的人,在这个节骨眼上唐洪点名让他说话,是想寻求支持,如果他不说话,就有拆台的味道。
这是万万不可的。哪怕说得不好,但只要思想与唐洪是一致的,就比不说强。而且还不能和稀泥。比如“是否追杀敌军,凭唐校一句话,您说追,我就追。”
这样的话适合在账内没有异己者的情况下说,如果有,那么这句话就十分令人讨厌。不解决问题,还把难题抛还给了唐洪。作为唐洪,会觉得陈牧不够通透,上升空间也十分有限,只适合当打手,而不是将才。
第二个问题是唐洪的思想是什么?
如果自己一定要说话,总不能把首长的思想给搞错了,那可就不是拆台唱反调的问题,简直是跟首长划清界限,倒戈对立,向孔氏兄弟靠拢。这就麻烦大了。
陈牧稍微想了想,唐洪的主要思想是建功立业,然后博取重建第三师的任务,从而提高自己在门阀公子当中的地位。如果现在守在城中,倒是能保证不死人。但是让敌军这样毫无损失地跑掉,恐怕也会给上峰留下“胆小无能”的负面印象。所以,唐洪应该是想杀出去。
其实从孔孝东和孔孝先的话中,也可以反推出唐洪的想法。孔氏兄弟不想让唐洪做什么,反而就是唐洪想做的。
第三个问题是如何打的问题,其实这是一个技术问题。
这也是陈牧最挠头的问题。因为他以前是商人,虽然当过兵,也打过仗,可年代不同,而且那时候他只是一个小班长,并没参与过如此高规格的决策。
技术问题是需要经验和知识的,陈牧缺乏这方面经验和知识,甚至是缺乏冷兵器作战的常识。既然如此,如果非说不可的话,也要少说,说得越笼统越好。谨记一个原则,那就是跟唐洪的思想保持一致。
第四个问题,是陈牧最关心的问题,自己会获得什么好处,又如何规避风险。
这个问题其实属于第三个问题的延伸。但陈牧不是第三旅的主将,所以自己做不得主。在这方面,颇有受制于人的感觉。这种情况下想主动获得好处,实在是有些难,那就把注意力放在规避风险上去。比如,尽量别让自己出城。
想过这些,陈牧试探着说了一句话,这句话具有深挖窥探的作用,看看唐洪到底是不是想杀出去。
陈牧抱拳道:“让敌人眼睁睁从我们鼻子底下逃掉,末将心中气不过。”
“嗯,有骨气,继续说下去。”唐洪朗声道。
很显然,陈牧的猜测是对的,唐洪肯定了这个思想方向。
陈牧心中有了主意,抬手指着帐外道:“经过十多天的休整,我军有许多伤员恢复,现在我们有将近九百人。此时趁敌军逃退,毫无阵型可言,我们倒是可以分层次追击。”
唐洪向左右看了看,眼角略带得意之色:“你认为,应该如何分层次?”
“让经验丰富的将官亲自带领部队追杀敌人,但是如果碰见狭窄之地,便不要再追,防止中了埋伏。再让一部分人留下来守护……”陈牧的话还没说完。
孔孝东冷声道:“如果敌军根本就没跑远呢,你怎么知道阿兰朵没在西边准备骑兵?如果我们刚追出去十里,还没等他们进入山谷,敌军的骑兵就斜向杀来,我们将如何是好?”
陈牧道:“末将年轻,缺乏战斗经验,还请孔副校尉指教。”
“指教个屁!”孔孝东怒斥道:“根本就不应该出去!”
唐洪摆了摆手:“孝东啊,陈牧年少而英勇,即便有些话说得不妥,你也没必要冲他发火嘛。而且我觉得,陈牧有一句话说得对,应该派遣经验丰富的将官亲自带领部队追杀敌人。即便敌军有鬼蜮伎俩等着我们,我们也可以快速逃离嘛。毕竟酒泉是咱们的,只要留些兵把守,咱们总是有退路的。”
孔孝先冷笑道:“如若说起咱们三旅战斗经验最丰富的人,我想没人敢与唐校相提并论。难不成,唐校打算亲自出城追击?如若是那样,我孔孝先不怂!跟你一起出去!”
唐洪、孔孝东有话想说,可是孔孝先却没给他们说话的机会。
孔孝先又高声道:“如果我们中了敌人的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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