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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朝修筑通济渠,自北向南经浪荡渠、睢水连通淮河,乃是南北漕运核心。近年通济渠失修,加上黄河之水淤塞,通济渠逐渐废弛。齐王牧野玙大举征发劳役开凿了鲁运河,连接黄河、东巨野泽、济宁、独山湖、任城、沛泽、彭城、骆马湖、泗阳、淮河、咸子湖、洪泽湖、白马湖、高邮湖、广陵、长江。鲁运河此时河水畅通、漕运发达。

王毓、晁榘二人商定出伊雒水,入黄河,经延津、白马津、顿丘、乐昌转达鲁运河,经鲁运河到东巨野泽,在东平县弃舟登岸前往泰山。

在雒阳雇佣船家乘船顺流而下,二人登舟闲来无事,谈起江湖事。

晁榘问:“今年,司隶血亲复仇发生了两百百余次,针对断案官吏的刺杀发生了三十次,京兆以一日三惊,十年间殉职刺史十七位。为何民间私剑横行,帮派林立,门派众多?”

“大匜朝无为而治,官吏精简,皇权不下乡,地方以乡贤而治,宗法为纲,地方豪强日渐壮大,土地兼并,齐民编户废弛,无业者多,破产者众,游侠恶盗滋生。再加上诸侯国各自为政,蓄养士卿门客,江湖势力自然崛起。”

晁榘云:“江湖游侠梗悍难驯,狂放不羁,不敬廷仪,好事凶搏,王毓何以何以多与游侠结交。”

“兄长所知哪些游侠?”

晁榘道:“儒墨并称显学,孔子周游列国,墨子行游天下,世称孔席不暖,墨突不黔。

“公晳哀隐于鲁,终身不屈节求仕,原宪居于卫,狷介不苟合当世,再如子路、冉求等豪勇之儒,是谓之儒侠!墨者裘褐为衣,屐蹻为服,藜藿为羹,以自苦为极,赴汤蹈刃,死不旋踵,骆滑牦、苦获之流谓之墨侠。至于乡闾里巷之间的游侠,儒墨排摈不载,湮灭不见,余不可知也。”

“儒侠、墨侠,如何评议?”

晁榘道:“今儒、墨皆称先王兼爱天下,则视民如父母。儒侠,抱咫尺之义,久孤于世,以文乱法。墨侠握三尺之剑,凶虣攻伐,以武乱禁。”

“曹沫执匕首劫齐桓公,桓公乃遂割鲁侵地。毛遂十步绝杀,楚乃援赵。蔺相如举壁而挟,完璧归赵。儒士射御之术,孔子左刀右剑。子夏云:狗豨犹有斗,士子而无斗矣?”

“伤矣哉!言则称于汤文,行则譬于狗豨,伤矣哉!”

“弦高经商于成周,闻秦师伐郑至滑国,乃诈伪郑国使者,献牛犒军,巧言拖延,又暗遣奚施遽告于郑穆公备战。秦军以郑国有备矣,不可冀图,乃还军。范蠡助勾践破吴,北上定陶经商,是为陶朱公,仗义疏财,施善乡梓,三散家财。世谓之商侠。如何评议?”

“十年难发种田翁,一朝能发江湖客。商贾不事生产,不能槁项黄馘而老牖下,以勤稼力穑为愚,狡黠以求百倍之利,鲜衣怒马交于贵人,倚凭则高入青云,接趋则污于沟渠,昵者挟之,怨则箝之。所谓义举,沽名钓誉,哗众取宠。”

王毓道:“盗跖、庄蹻穴室枢户,博饮宿娼,劫富济贫,锄强扶弱,从卒九千人,其徒诵义无穷,世谓之盗侠。又如何评议?”

晁衡道:“豪滑之辈,立气势,作威福,显其名,结私交,聚徒属,以立强于世者,聚亡命之徒而蔑州县。”

“那乡曲豪客,闾巷侠少呢?”

晁榘道:“汝不见豪客,武断乡曲,任侠行权,活贼匿奸,肆意陈欲,立于私勇,逆犯官禁。汝不见闾巷侠少,重气轻命,睚眦杀人,攻剽椎埋,劫人作奸,掘冢铸币,借交报仇,篡逐幽隐,不避法令,走死地如骛者。”

虞氏者,梁之富民也,家既充盛,钱金无量,财货无赀,登高楼,临大路,设乐陈酒,击博楼上,侠客相随而行,楼上博者大笑,鸢飞,适坠其腐鼠而中之,侠客曰:虞氏福乐之日久矣,常有轻易人之志,乃辱我以腐鼠,率徒属而灭其家。

晁榘渴了口茶,又道:“战国合纵连衡,力政争强,繇是列国公子,魏有信陵,赵有平原,齐有孟尝,楚有春申,皆藉王公之势,竞为游侠,鸡鸣狗吠,无不宾礼,而谈者以四豪而称首。更有家斗之私剑,蓬头突鬓,垂冠,曼胡之缨,短后之衣,瞋目而语难,怨言过于耳,必随之以剑相击于前,上斩颈领,下决肝肺。铮铮之士子,与之势不两存。君上执迷不悟,皆私剑之乱而。士子可以罪过诬者,以公法而诛之;其不可被以罪过者,以私剑而杀之。是明法知术而逆主上者,不戮于吏诛,必死于私剑矣。若无私剑之侠,寰宇宴清。”

“大兄竟是如此评价?”

“不错,众侠乃邦国之蠹虫,良民之螟螣,善政之蟊贼。”

“我有异议。”

“愿闻高论。”王毓道:“古有豫让、鲁仲连、专诸、聂政、田光、荆轲、田横,命酬知己,立节参明,执操不侵,高节殉道,气贯长虹,后人追思,无不慨然长叹。闾巷之侠,修行砥名,声施于天下,莫不称贤,是为难耳,然儒墨皆排摈不载。今有还有代郡的白氏,霍山郭公仲,上党郡卤公孺,陕县韩孺,济南郡瞯氏,睢阳韩无辟,阳翟的薛况,淮阳周庸,徐州田仲,矩定泽田君孺,广陵郡儿长卿,吴郡剧孟(雒阳人),江淮王孟(符离人),虽为侠而逡逡有退让君子之风。

“儒侠,古有子路伉直勇武,仁政爱民。冉求勇率士卒,兵略退齐。今有定陶范天纵,鲁地儒侠也。自秦朝乱世,所藏活豪士以百数,救急黎民不可胜言。然终不伐其能,歆其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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