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到了新妇拜见公婆的时候,宣国公府仅有的几位主子——宣国公聂稷夫妇、唯一的小姐聂惊霜一起在聂老太君的松鹤堂齐聚,只是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一方面是因为失去亲人的痛苦,另一半则是因为对娶进门的新妇的不满。
年过六十的老太君因为失去孙儿的打击过大,看上去苍老了十岁,但是因为身子骨一向硬朗,现在倒是精神还好,此刻狠狠将龙头拐杖在地上一顿,怒道:
“陆家实在是欺人太甚,明明说好的将那陆少卿的嫡女陆清雅嫁进我宣国公府,为什么上花轿的却换了个人?想攀附宣国公府府权势,却舍不得亲生女儿,就把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塞给宣国公府,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宣国公宣国公闻言便叹了口气,无奈道:
“娘,除了陆家,咱们满京城再也找不到第二个更合适的了,这位陆家二小姐虽然父母双亡,但好歹还有个大家闺秀的名头,咱们总不能去找个乡野村姑配给阳儿吧?陆家就是笃定了咱们发现真相也不会把人退回去,只能咽下这个闷亏,所以这才敢李代桃僵。”
老太君心中苦痛,想起自己人中龙凤的孙儿以前被无数媒人踏破门槛,现在却只能娶一个勉强顶着闺秀名头的孤女,不由得越想越气,便对宣国公夫人赵氏道:“儿媳,待会儿新妇来了,你一定要好好给她立一番规矩,必须让她明白一下,咱们宣国公府的便宜不是好占的!”
聂惊霜是聂靖阳同父同母的嫡亲妹妹,平日里跟兄长感情最好,听了这话立刻猛点头:“对对对,就要这样,陆家是什么东西,居然还敢嫌弃大哥,就要好好给那陆清容一个下马威!”
“闭嘴!”赵夫人瞪了女儿一眼,面露为难之色。
老太君见状老大不高兴了:“怎么,难道你还舍不得为阳儿出这一口气?”
“不不不,怎么会!”赵夫人连忙摆手,“倒不是舍不得,只是娘啊,自从儿媳进门,您就从没给我立过规矩,这磋磨媳妇什么的,我也不会啊!”她小心翼翼觑了老太君一眼,“娘,您老比我见多识广,要不,您亲自来?”
老太君猛地一拍桌子,彻底怒了:“我要是知道怎么来,哪里还轮得到你!咱们宣国公府就没这个传统,我也没学过!”
宣国公:“……”
聂惊霜:“……”
好在这时候丫鬟进来通禀,打破了有些尴尬的气氛:“老太君,世子夫人来请安了。”
几人瞬间神情一凛,都不由自主地摆好了正襟危坐的姿势。
陆清容就这样从容的走了进来。
老太君打量了她几眼,嗯,很有眼色的没有穿大红,而是一身清雅又不寡淡的浅蓝色裙裳,脸上没施半点脂粉却依旧容色姝丽,单论容貌是配得上自家宝贝孙儿的;步伐虽然迈地有些大,但却不显粗鲁,而是意外带了几分英气,意外合她老人家的心意。
这,这仿佛没地方找茬啊……
老太君有些苦恼,暗暗给了赵夫人一个“你看着办”的眼神。
赵夫人:“……”
陆清容已经走到了近前,早有丫鬟准备好了蒲团,她款款跪下,冲着上首的几位长辈磕下头去:
“清容见过太婆婆、公公、婆婆。”
宣国公是男人,又是习惯直接明刀明枪硬刚的武将,心中虽然恼怒陆家,也理解母亲和妻子对儿子的心疼,但是他本身却不屑于迁怒为难一个弱女子,于是便轻咳一声道:“起来奉茶吧。”
陆清容答应一声,站起来给几人一一奉上茶水。
老太君和接过茶水喝了,脸色虽然不虞,但也没说什么。
等到了赵夫人,在老太君暗暗的眼神催促下,她只好喝了一口就将茶杯放下,板起脸绞尽脑汁地开口找茬:“清容,你既然已经嫁进宣国公府,以后要谨记孝顺公婆,友悌妹妹。你以前在京城名声不显,我们宣国公府对你也没什么了解,但是作为世子夫人,德言容功必然是不能有瑕疵的,今日看你——”
她上上下下把陆清容扫视好几遍,愣是没能找到挑剔的地方,妆容、言行、举止都堪称完美,甚至从妇德来说,不管陆家本意为何,陆清容愿意嫁给战死的聂靖阳,甘愿为他守活寡,品德上也是无可指摘的。
赵夫人一噎,到嘴边的话就只好急急转了一个弯儿:“妇德、妇言、妇容都还可以,就是妇功不知道怎么样?要不就展示一二让我们瞧瞧?”
陆清容瞬间眼睛一亮,这题她会啊!
妇功不但包括刺绣、缝纫等女红活儿,还包括洒扫、厨艺等等,女红她可能差得远,但是她会厨艺啊!
她正想怎么跟聂家人打好关系呢,机会就主动送到眼前了!
陆清容立刻笑了起来,如花笑靥上露出浅浅两个梨涡,显得更加俏丽了几分,清脆接口道:
“清容正有此意呢,我刚才来的路上已经听丫鬟说了,这会儿老太君和父亲、母亲都还没用早膳吧?我这就去厨房亲自下厨,让大家都尝尝我的手艺!”
“唉?”赵夫人一愣,她只是想让陆清容纳个鞋底,做身衣服,哪怕抄几卷佛经,让她劳累几天而已啊,为什么这儿媳却张嘴就要下厨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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